冯太医示意小太监将从储秀宫带来的茶杯呈给佟贵妃,一板一眼的回禀道:“奴才已经仔细查过了熙贵人和穆常在所喝剩的那两杯茶,熙贵人的茶里并无异样,但穆常在的茶中却有些活血通经的药物。
依奴才所见,这些药物显然被通晓医术之人处理过,不仅无色且味道极淡。
若是怀孕不满三个月的妇人饮用此茶,轻则会动了胎气,重则会引致小产。”
佟贵妃听到冯太医的回话,不着痕迹的松了一口气,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喜悦与得意。
佟贵妃冷笑一声,将手中的茶杯狠狠放在桌子上,怒斥道:“熙贵人,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谋害皇嗣、善妒失德,枉费皇上对你如此宠爱。
今日本宫便要好好惩治于你,为穆贵人和无辜枉死的皇嗣讨回公道!”
年兮兰抬起头,精致绝伦的玉颜毫无惧色,一双水润清澈的星眸坦荡的望着佟贵妃,一字一句清晰的说道:“请贵妃娘娘明鉴,倘若妾身当真心肠歹毒,在茶中下毒欲谋害穆贵人腹中的龙胎,妾身事后应该迫不及待的销毁证据,又岂会将对自己不利的物证摆在殿中并且叮嘱宫婢好生看管,以便太医为穆常在查找病因?”
佟贵妃微微一愣,随即缓缓一笑,挑眉道:“也许,这正是你高明的地方!
正所谓置诸死地而后生。
你正是打算用这种方法迷惑众人,企图演一场好戏以便自己脱罪!”
“倘若妾身想要演一场好戏为自己脱罪,至少也会吩咐宫婢将穆常在杯中的茶水换掉,或是将妾身自己与穆常在所用的茶水对调,倒打一耙洗脱自己的嫌疑。”
年兮兰望着佟贵妃,清澈悦耳的嗓音以平静的语调不卑不亢的说道:“妾身之所以没有这样做,原因只有一个。
那便是妾身没有做过任何伤害穆常在与她腹中龙胎之事,因此根本不必做任何遮掩。”
佟贵妃见年兮兰丝毫不知悔改,竟然胆敢与她争辩,更觉得年兮兰恃宠生娇,气得身子都有些微微发抖。
佟贵妃指着年兮兰,咬牙切齿的怒道:“来人啊,将熙贵人给本宫拉到殿外,让她跪满两个时辰,好好自省己过!”
佟贵妃此言一出,在场的诸位妃嫔皆知佟贵妃如今是铁了心想要惩治年兮兰。
众人不禁想到如今已近腊月,殿前的积雪虽然已经被宫人们清扫干净,然而天气却干冷得厉害。
以年兮兰那纤柔的身子,别说是跪上两个时辰,就是跪上半个时辰,也足以将她冻透了。
而女子的身子最忌寒凉。
若是年兮兰年纪轻轻便受了这样的大寒,只怕会就此毁了身子,日后不仅难以有孕,甚至会缠绵病榻、有碍寿数。
年兮兰原本觉着只要能够让康熙更加怜惜宠爱于她,在适当的时候用些苦肉计也并不算什么。
毕竟那种身体上的疼痛与当年失去孩子们的痛苦相比,当真不算什么。
然而现在年兮兰一想到殿外寒风刺骨的天气,便觉得心中一阵慌乱,小腹更是隐隐作痛,心里的忐忑与不安越发强烈。
年兮兰想着自己身体近几日不同寻常的反应,心中忽然一动,竟是升起一股莫名的念头:近来康熙时常宣召自己侍寝,而自己的月事又迟来了几天。
疲惫厌食、腰腹酸胀,这种种迹象似乎皆说明了她极有可能已经怀有身孕。
年兮兰虽然觉得这孩子虽然来得有些突然,但他既然已经来了,年兮兰自然决定要好好保住他,不让他有任何闪失。
如今她能做的就是想方设法减轻佟贵妃对她的责罚,最次也要尽量拖延时间。
如果她估计的没有错,康熙现在对她还算宠爱,应该不会任由她陷入险境而置之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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