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刘声芳端着熬好的安胎药走入殿中请年兮兰服用。
刚刚才略好一些的年兮兰一闻到浓重的药味,腹中再次翻江倒海起来,未免康熙担忧,又强自忍耐半晌,终究按耐不住推开康熙再次趴在床边干呕起来。
康熙顿时急红了眼,一叠连声的对刘声芳吩咐道:“赶快过来给熙嫔诊诊脉,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才好了没多久,怎么又开始干呕起来?”
刘声芳赶紧将令年兮兰反胃的安胎药交由芳蔺远远拿开,几步上前小心翼翼的为年兮兰诊脉。
刘声芳一边诊脉,一边暗自慨叹,在怀有身孕的妇人中有孕吐此种情形之人也多着呢,这是极为正常的反应,原本也算不得什么疾病,可是为何看在皇上眼中就仿佛熙嫔娘娘得了什么了不得的重疾一般呢?
然而腹诽归腹诽,在宫中混迹多年早已练就了一身外方内圆神功的刘声芳自然不会傻傻的将心中真实所想宣之于口。
开玩笑,若是他直接对皇上禀报说:“请您放心吧,熙嫔娘娘吐得如此重也只不过是极为正常的反应,其他怀有身孕的妇人也都有此种情况啊……”
那么估计他极有可能被盛怒的皇上所迁怒,轻则贬官问责、重则失掉小命。
而他便再也无法继续钻研自幼便极为钟爱的医道,完成他行医救人的心愿了。
刘声芳极为认真的为年兮兰诊过脉后,煞有介事的摇头道:“也难怪皇上如此忧心,与其他怀有身孕的妇人相比,熙嫔娘娘孕吐的反应的确重了一些。
孕吐虽然不同于其他病痛,但却会令怀孕的妇人极为辛苦。
若能及时调节,随着孕期渐长,孕吐的情形也会有所好转,对孕妇及腹中的胎儿影响倒也不大;而若是用尽各种方法也不见好转,且已严重影响孕妇进食,则会使孕妇日渐消瘦,更会令腹中胎儿生长缓慢、瘦小虚弱。”
康熙越听越是心惊,连忙追问道:“既然如此,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快用些有效的办法为熙嫔止吐?”
刘声芳恭敬的进言道:“由于熙嫔娘娘刚刚开始孕吐,因此奴才建议熙嫔娘娘应暂时忌食容易引起呕吐的荤腥辛辣之物。
在不影响腹中龙胎的情况下,熙嫔娘娘想吃什么,便吃些什么。
开始的时候可以少用一些,等确定并无不适之感以后再逐渐增大饭量与种类。
这不仅有利于熙嫔娘娘恢复身体,也会使熙嫔娘娘心情愉悦。”
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原则,刘声芳毫不客气的将这要命的差事推给了御膳房。
刘声芳暗讨:毕竟对怀有身孕的妇人而言,食补总比药补好很多。
他也只不过是略尽医者的本分而已,并非仅仅为了推卸责任!
当然,在关键的时候能够有人帮自己分担一些皇上的怒火与责骂,也是一件极好的事情,不是么?
康熙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轻轻拉过年兮兰的细滑的小手握在手中,温和的询问道:“你可有什么想吃的东西?无论是什么,朕都会给你找来。”
年兮兰听闻此言,不知为何忽然想起年幼的时候,跟着哥哥年羹尧一同偷跑出来玩耍。
哥哥为了哄她开心,用身上的玉佩换了一串冰糖葫芦给她。
虽然那年冬天特别寒冷,但是年兮兰却觉得能够随意的在街上与哥哥一同分享一根冰糖葫芦是一件极为开心的事情。
然而回家后年兮兰才得知,哥哥用来换取冰糖葫芦的玉佩是祖母传下来的的家传之宝,传男不传女。
而因为一串冰糖葫芦将祖传玉佩弄丢的年羹尧自然也没逃过一顿好打。
然而尽管如此,当时愉悦的心情以及冰糖葫芦的酸甜美妙的滋味却深深的刻入了年兮兰的心间。
至今回想起来,依然历历在目,却觉恍若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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