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烦意乱的康熙不停的在产房外踱着步,时而驻足皱着眉头,紧盯着产房紧闭的殿门出神,生怕会有宫婢突然推门出来跪在地上问他,究竟是要保住熙妃,还是她腹中的两个皇嗣。
李德全见康熙心烦气躁的在产房门外走来走去,自然不敢上前打扰,然而又不能呆愣愣地站在一旁,因此便一咬牙,也跟着康熙身后不停的转着圈。
康熙心烦意乱的等了半晌,心里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康熙突然一回身,李德全躲闪不及,竟直接撞到了康熙的身上。
李德全心中一惊,连忙跪在地上连连请罪。
康熙被李德全这一撞,却是恍然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年兮兰自从进入产房至今已有小半个时辰,然而产房中却并未传出半声叫嚷或哭喊,安静得有些可怕。
康熙心中担忧不已,连忙将芳婉唤出产房,拧紧眉头心急的追问道:“熙妃现在究竟如何?莫非是疼得晕过去了不成,为何没有半点声音?”
芳婉恭敬的回禀道:“启禀皇上,由于现在还未到使力的时候,因此孙嬷嬷劝娘娘暂且忍耐,以免此时大哭大闹耗尽了体力,待到需要用力的时候反而使不出力气来。”
芳婉见康熙露出关切的神色,又轻声解释道:“孙嬷嬷刚刚还称赞娘娘坚强勇敢,竟然咬牙挺过阵阵疼痛,既无叫嚷,也无哭闹。
若是疼得狠了,娘娘便用力咬住自己的嘴唇强自忍耐。
孙嬷嬷担心娘娘会将嘴唇咬破或是咬坏了牙齿,因此叠了干净的锦帕放入娘娘口中让娘娘咬着,以免娘娘伤到自己。”
康熙听闻此言,顿时心疼不已,烦躁的转了两圈,又瞪着芳婉追问道:“熙妃究竟何时才能生下孩子?她现在可有危险?”
芳婉连忙回禀道:“娘娘此时的情况还好。
接生嬷嬷说娘娘的胎位很正,产程进展也很顺利,必定可以平安生产。
只不过娘娘怀的是头胎,因此还需要一些时间方能生下皇嗣。”
康熙摆了摆手,令芳婉回产房去好生侍奉年兮兰,心中却并未由于芳婉所言放下心来。
睏意全无的康熙既无法返回寝殿安寝,又看不进去任何书籍,只能耐着性子,心烦意乱的等在产房外。
虽然时值盛夏,然而夜风依旧寒凉如水。
李德全取来明黄色披风披在康熙身上,小心翼翼的劝道:“如今丑时已过,皇上过一会儿还要早朝。
不如皇上先回寝殿稍做休息,奴才替皇上守在这里等消息。
若是熙妃娘娘这边有任何动静,奴才便立即前往寝殿回禀皇上!”
康熙瞥了李德全一眼,缓缓摇了摇头,“再等等看吧。”
康熙想起适才年兮兰疼得满头冷汗,却依然对他微笑的样子,皱眉轻叹道:“朕刚刚已经答应了熙妃,会在产房外等着她,朕又岂能对她食言?小丫头一向胆小,半夜做噩梦都会惊得一身冷汗,如今又是头一遭产子,还不知道此时心里会如何害怕呢!
朕既贵为天子,守在此处,多少也能使她心安一些。
左右近来朝中并无大事,早朝晚去一时片刻也并无大碍。”
李德全见康熙如此在意年兮兰,竟然因年兮兰产子而甘愿推迟朝会,不由得心中一惊;又见康熙心意已决,也不敢再劝,只默默的退到一边,静静地陪伴康熙一起等待。
康熙看了看依旧听不见年兮兰半点声响的产房,愈加拧紧了眉头,随即又抬起头仰望着繁星点点的夜空,只觉得今晚是他所经历过的最为漫长的一次等待。
产房内,年兮兰只觉得腹痛越发绵密剧烈,她虽然为了节省体力,勉强忍耐不加哭喊,然而身上的寝衣早已被层层冷汗所浸湿,粘腻的贴在身上,模样十分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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