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岁考通过后,郑颢和甄程四人便从地字班升入天字班,与地字班略微散漫的氛围不同,天字班的学子几乎弱冠之年,比地字班的学子成熟稳重许多,不用师长督促,便会自觉早起前来学堂用功。
然而今日郑颢三人走进学堂时,却明显现与往日相比,今日学堂的氛围很是不同。
只见以往专心致志或是温书或是练字的师兄和学子们皆心神分散,好几人微微低看书,但若仔细一看便会现,其手上的书籍久久不曾翻页。
忽然,几道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郑颢三人微微侧身,几道身影从眼前掠过,原先还分神看书的学子们全都看向这边,或者说是看向进来的几人。
“许秀才。”
府学的书童几步上前,因为天气炎热,他从府学门口跑到天字班,那张原本如白团般的脸蛋变得红扑扑的。
放下手上的书,许秀才看向书童,勉强稳住自己的急躁,问道:“我家小厮如何和你说?”
书童虽然有些喘气,但咬字清晰道:“许秀才,您家小厮说锦华阁的沐浴露昨日便被买走许多,今日各府的小厮婢女皆在锦华阁外边排队,一买便是几十瓶,今日还不知道能不能买到。”
“诶呀”
许秀才甩了甩宽大的衣袖,脸上显出些许懊恼道:“我早便让他们快些去排队了,怎么还这么多人买?”
不止是许秀才,其他几个学子听到书童的话后,神色也垂丧起来,一个个跟霜打的茄子般。
有长期居住在学舍,几乎对外界一无所知的学子见平日稳重的许秀才这般表现,还有周围几位同窗失落的模样,生出些许好奇之心,对许秀才问道:“许兄为何事担忧,竟这般怏怏不乐?”
问话之人乃是学堂里学问最好的几位学子之一,平日里,对方为人处事颇受同窗好评。
许秀才实话实说道:“我遣家中小厮去锦华阁买沐浴露,这沐浴露是府城近些日子兴起之物,其效用和豆粉类似却比豆粉好用,不仅能洁身体污秽,而且还能去体味使身体久留香味。”
许秀才话落,原先没有关注这边,还在温书的几位学子纷纷抬,眼睛耳朵皆注意这边的动静。
听了许秀才的话后,问话学子道:“这般雅物可不适合我等读书人?”
他是极其讲究之人,虽然平日住在学舍里,但并不妨碍他在学舍熏香,以及身着熏香后的衣裳。
“许兄可买到了?”
许秀才微微摇头道:“若能买到,我便不会这般失落了,这沐浴露异军突起但懂得品鉴的人不少,我等在府学苦读不理俗事,等我们知晓沐浴露的时候,早便被人买完了。”
听了许秀才的话,其他学子面露失望,若是能够买到沐浴露的话,他们便不必畏惧夏日炎热,身有异味失礼于人前了。
“郑兄郑兄,外头都买不到沐浴露了,你快帮我回去问问顾叔能不能让锦华阁卖些给我,我家中母亲姑母,兄弟姊妹都等着要呢!”
彭志之背着书箱,风风火火地跑进来,因为着急,竟然都忘记了不能在学堂喧哗的规矩,等到踏进学堂,看到整个屋子的人都看向自己时,彭志之宛若风火轮般滚动着的双腿停滞下来。
而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脸上划过歉意和羞愧,对一众学子拱手道歉:“对不住各位师兄同窗,是我失礼了!”
却不想众人没有在意他刚才的喧哗,而是注意到他跑进来时说的话。
许秀才看向彭志之,开口问道:“彭师弟,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为何要让郑兄去联系锦华阁购入沐浴露,莫非……”
许秀才未把话说完。
一听到对方的问话,彭志之头皮略微麻,他没有立马回答,而是转头看向坐在座位上的郑颢。
注意到彭志之的目光,许秀才方才一时心急,忘记正主就在自己面前。
他赶紧转过身去看向郑颢,先是致歉而后问道:“郑师弟,不知外头卖的沐浴露和你们家有何关系,我家中急需,若是师弟能为我联系人购买沐浴露,我愿多出几倍的价钱购入沐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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