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
孟韫浔微不可察地点点头,伸手将手中的信鸽放飞。
麻灰色的信鸽升入夜空,不一会儿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孟韫浔看着鸽子北去的方向,“过几日的游春会,就该彻底了解这桩恩怨了,只希望到时候不要出现什么变故。”
孟氏在颍州这么多年,一路上什么没见过,连珠帘之下的皇帝老儿都换了数人,但是孟氏仍旧长盛不衰。
在心狠这一点上,元氏虽同为世家,却远远难及,给自己留下不少隐患不说,还出了元昇那样一个业障。
守在一旁的侍女把头埋得更低了些,道:“游春会所在的江面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必能一击即中。”
孟韫浔淡淡笑了笑,这么多年从未失手的捕猎经验让她对这次的狩猎依旧充满信心。
不过因为这次目标身份的不同,孟韫浔谨慎道:“不可马虎大意,未至成功之前,随时可能意外。”
“属下知道。”
侍女刚说完,忽然起了一阵夜风。
春日里的夜风夹杂着花草的香气,不冷不热,十分惬意。
孟韫浔却有些厌恶地皱起了眉,将自己身上的披帛往上提了提,转身离开了长廊。
路过郑延龄的书房时,她微微犹豫,伸手退开了房门。
郑延龄正在桌上提笔书写,听到门声,头也不抬道:“又有什么事?”
孟韫浔的眉心狠狠一跳。
郑延龄自从来到江宁府后,脾气越来越差,以前虽然不给什么好脸,却不会直接出声呛人。
可是现在,他像是无所顾忌了一般,抱着随意的态度,对什么都懒懒散散。
孟韫浔指甲刺进肉里,没忍住快上前,将他手中正在书写的纸张掀了起来。
纸是上好的金箔纸,有几张在飘扬的过程中落入旁边的火盆中。
金箔纸遇火即燃,瞬间紧缩成一团,变成薄薄的一层灰烬。
面对孟韫浔的盛怒,郑延龄无感无觉,平静地问:“你又在什么疯?”
孟韫浔高高地举起手,想一巴掌朝着那张脸甩过去,却听见郑延龄道:“我明日还要去府衙当值。”
孟韫浔的手僵在了半空中,落下也不是,打上去也不是。
她忽然怒吼一声:“都退下!”
守在门边的侍女习以为常地俯身,目不斜视地离开了院落。
此刻,静得可怕。
郑延龄站起身,神色冷淡地看着孟韫浔的一系列举动。
孟韫浔看着郑延龄,声音是控制不住的怒意:“郑延龄,你不觉得你太过分了吗?”
“我过分?”
郑延龄闻言笑了,他在书房中走了几步,忽然拿起桌案上放着的蜡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扔在窗帘上。
窗帘清透易燃,火势噌地一下窜高。
孟韫浔惊呆了,连忙拿着上前用脚踩灭火星子,等翕张的火点彻底熄灭,转头看向郑延龄,“你是想拉我一起死?”
郑延龄点头,声音又远又飘渺,带着一股难言的阴寒:
“是啊,夫人难道不愿意和我一起死吗?”
郑延龄越来越疯了。
孟韫浔看着他逼近,忽然有些慌张地后退,“你疯了,煦儿和嬿儿还小,他们怎么办?”
想到孟煦行和孟嬿,孟韫浔镇定下来,挺直了腰杆,语气威胁道:“孟煦行和孟嬿都是你的亲生骨肉,挂的可是我们孟氏的旗号,若是孟氏倒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我劝你凡事三思而后行。”
郑延龄听到孟煦行和孟嬿的名字,忽然咧开嘴角。
少了书案上的那一盏蜡烛,此刻房中光线昏沉,郑延龄一身白衣,忽然露出笑,只让人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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