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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知过了多久,门口的周大才子终于喃喃地吐出一句:
“从瑞……”
吕大尚书的神情微动,然后道:“你来做什么?”
“从瑞……”
周大才子紧走两步来到他身边,“他们……可曾对你用刑?”
吕大尚书静了片刻,冷笑:“我吕氏一门,三代忠良,别的没有,这一身傲骨还是有的。”
周大才子怔楞地望着他,终于淌下几滴泪来:“你……这又何苦?你明明知道,即使你不招,刘歇也有办法坐实你的罪名,你又何苦硬撑?”
吕大尚书颤抖了一下,蓬蓬乱发中一双利眼如炬射出。
“你当我吕同良是什么人?吕氏三代清名,怎可毁在我一人手上?我吕同良宁死,也不会认这莫须有的罪名!”
周大才子身形震了一震,神情中现出一种动人心魄的悲苦。
他长叹一声,执起眼前那一双伤痕累累的手:
“好,从瑞,你死,我为你收殓。”
“有友如此,夫复何求!”
吕大尚书倏地反握住周大才子的手:“宁远,我这个人,比不得符老睿智,比不得你才华横溢,更比不得凌大将军上阵杀敌,不过在朝堂上撞一撞柱子,表一表决心,也算为国尽一份忠心。
我原想,有一日能在朝堂上死谏,也算是死得其所。
谁料如今,竟命丧奸人之手,我死不瞑目。
宁远,有你这样的好友为我收殓,不至于到了泉下变作孤魂野鬼,死还有何惧?”
周大才子嘴唇动了动,似乎是在那“好友”
两字上反复纠结了一阵,终于将所有无奈苦楚化作了一缕叹息。
他撩起衣摆,解下随身的一块莲花玉佩,捧在手里:
“从瑞,这是我家传的玉佩,我只愿你收着它,平日看到它,也能想起我一二分。
这是我娘去世前交给我,要我传给媳妇的,如今……唉……”
吕大尚书原本伸手去接那玉佩,听到“媳妇”
二字,下意识地缩手,玉佩便跌落在地上,沾染上了牢中尘土。
两人皆猝不及防,只怔怔地看着地上玉佩,无人动作。
只听旁边长长的一声叹息,黑胖皇后从石凳上站起来,拍了拍屁股,慢悠悠地踱过来。
她慢悠悠地弯身,又慢悠悠地将玉佩捡起来,再慢悠悠地用自己的袖子把玉佩表面的尘土拭去,然后稳妥地塞进吕大尚书手里。
原本旁若无人的两人都惊恐地看着她。
她分别看了看两人,咧开嘴一笑:“皇上并未下旨处斩吕大人吧?”
吕大尚书冷哼一声:“妇人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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