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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銮殿内,明黄色的帷幕高高挂垂落下。
武帝一脸怒色,将奏折在御案上面拍的“啪啪”
作响,朝着靖惠太子骂道:“你到底有没有点脑子?你身边的人又是做什么吃的?让你去江南走一趟,原是叫你见识见识外省的意思,省得整天窝在宫里头目光短浅。
结果呢?你倒好,跟着那些酸腐文人聚在一起,惹得他们闹事,弄得荆州一团乱!”
靖惠太子今年二十四岁了。
比之七年前,除了身量更微微富态一些,面容更成熟一些,性子还是没大改变。
从小在父亲的喝斥下长大,越被喝斥,就越觉得自己一无是处,低头解释道:“那荆州刺史领了朝廷拨发的银子,说好要造一座惠民桥的,结果偷工减料,竣工的当天,因为过去围观的百姓太多,竟然生生把桥给压塌了,而且还死伤了好几个百姓。”
“所以呢?”
武帝反问道:“你就跟着那些酸才子们一起忿忿不平,纵容他们聚众闹事,洋洋洒洒写什么进圣万言书,闹得全国上下都知道了。
不仅如此,你还跟着在后面落了自己的款!”
质问儿子,“这是一个储君该做的事吗?!
不说快点把事态压下去,反而越闹越大,是嫌朕还不够生气是吗?”
“不,儿臣不敢。”
靖惠太子在心中腹诽,父亲这么生气,不就是因为泼了他的面子吗?去年朝中有会阿谀奉承之辈,提出建议要在全国修一千座惠民桥,将皇帝的恩泽广施百姓,用意祝福皇帝身体安康、万寿无疆。
结果荆州惠民桥偷工减料榻了,弄出人命来,这哪里还是国君恩泽的惠民桥?简直就是劳民伤财的不祥之桥!
如今父亲年纪大了,只喜欢听顺耳的,好听的,一点点不愉快都听不得。
荆州惠民桥的事,闹得他脸上很不好看,自己又不小心捅大发了,所以才会惹得他如此恼火吧。
“给朕滚出去!”
武帝大袖一挥,喝斥道。
“儿臣告退。”
靖惠太子后退了三步,方才转身,一溜儿低头出了大殿,沿着外廊急急离开,刚走到头要下台阶,抬头便看见玉贵妃立在下面,像是早就到了,因为避讳所以在此暂时等候。
心中猛地紧张起来,不敢去看她的眼睛,“玉母妃好。”
玉贵妃是三十好几的人了,因为保养得宜,衣衫又不爱穿重颜色,淡扫蛾眉、薄施脂粉,看起来仍是一个倾国倾城的花信少妇。
华贵的瑶台望仙髻,鬓发如雾,斜簪三枚同款碧玉花簪,端庄中带了三分妩媚,眼含水、眉含情,便是不言不语,亦是一派仪态万千的风采。
她打量着靖惠太子的苍白脸色,问了一句,“又惹皇上生气了?”
方才父亲咆哮那么大声,她都听到了吧?靖惠太子满心尴尬不已,偏偏是这副懦弱样子,偏偏赶上她瞧见,只怕越发的看不起自己了。
有些不甘心的解释,“是因为荆州的惠民桥塌了,所以父皇生气。”
玉贵妃幽幽叹了一口气,“你呀。”
不免想起自己的哥哥,前大蜀王朝的废帝,也是和太子一样的性子,养于妇人之手,优柔寡断、偏听偏信,以至于最终亡了国,连性命都跟着葬送了。
“玉母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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