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宴溪问。
禾谨舟回神,摇了摇头。
岳宴溪毕竟不会读心术,也习惯了禾谨舟不会有问必答,幸好此时阿姨从厨房出来,将热气腾腾的菜端上桌,解救了两个人相顾无言的尴尬场面。
岳宴溪知道任何美味佳肴在禾谨舟眼里都只是用来补充热量的燃料,打着让禾谨舟来陪她吃饭的幌子,也只是想让禾谨舟多吃几顿正经饭,别年纪轻轻就进了ICU,等到七老八十了,以这只木船的性格,肯定也不会乖乖听医生的话躺病床上让人照顾的。
禾谨舟看着桌上色香味俱全的中餐,不知怎么,竟产生一丝不安。
顾启堂有时也会等她一起吃饭,但她总是忙着处理各样的事情,即便山珍海味放在面前,促使她进食的也不是食欲,而是因为人不能不吃饭以及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的礼仪。
可是这一刻,她却久违地想起小时候母亲还在世时,也会有属于一家人有说有笑的晚餐时光。
那时候的安心与满足,她以为自己早已经忘记了。
“我……”
禾谨舟很想找个理由现在就离开。
岳宴溪很善于捕捉他人的心思,在外面,对方动一动眼神,她都能大致猜出对方在打什么主意。
可面对禾谨舟,这能力便有些失灵了。
岳宴溪不知道禾谨舟为何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只好打趣道:“进门这么久,怎么还站着?不会是要我亲口盛情邀请,谨舟才愿意坐下吧。”
禾谨舟压下心中纷繁的思绪,只是一顿晚饭而已,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她拉开椅子坐下,将刚刚几乎要脱口而出的离开的说辞咽下。
岳宴溪察觉出了禾谨舟的异常,目光便自然而然跟随着她,想探索出个究竟。
禾谨舟自然是能感受到那两道专注的目光,不由想起之前曲理事给她看的狗仔拍到的照片——在商务晚会上,岳宴溪隔着熙攘的人群,也是这样看着自己。
那时她全然不知,可以不予理会。
可现在,确实难以忽视了。
禾谨舟与岳宴溪对上视线,本意是想提醒,觉得下一秒看到对方眼中浮现出狡猾的笑意。
“你笑什么?”
禾谨舟微微眯眼,表示不解。
“我刚刚还在猜想,要这么盯着你看多久,你会忍不住看我一眼。”
岳宴溪说,“时间比我猜的短了很多。”
禾谨舟一时语塞,半天才说出一句:“你平时也这么无聊么?”
岳宴溪身子微微向□□,用手撑住右脸颧骨,散漫地说:“岳家既不需要我赚钱养家,就算我天天游手好闲,爷爷也能把家业打理得井井有条,也比我上进许多,平时当然是很无聊了。”
禾谨舟没想到岳宴溪能理直气壮地说出这些话来,就好像当个混吃等死的二世祖也丝毫不会感到脸红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