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来得太快,匈奴轻骑兵们正要上前时,洛军的中军与右翼已经上前,同时掩护洮兵后撤。
瞬息之间,战局依然是胶着,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于匈奴军来说,王牌铁骑惨遭覆没,自然是对信心的极大摧残。
而对于洛军来说,去除了铁浮屠这一巨大心理负担,斗志为之一涨!
双方都好不吝惜兵力,开始往战场上填人。
日头慢慢挪移,光纤越发的惨淡。
左屠耆王已打算亲自上阵,忽然又亲兵奔近:“大王,那汉人说的人到了!”
杀红了眼的冒曼闻言一怔,视线触及远处的江载初。
他在阵中左突右砍,如入无人之境。
冒曼已知道今日这一战无论如何胜不了,唯一要做的就是趁着夜色尚未降临,挫一挫洛军锐气,明后日再行来过,也未必会输。
他勒转马头,向后营疾驰。
清晨至傍晚,天边的云彩多了几分血腥一般的玫红。
“殿下,夜战吗?”
江载初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和血水,沉声道:“一鼓作气!
绝不能停!”
“是!”
虎豹骑和中军开始后撤,关宁军、黑甲军填补了主力位置,数个军团轮回上阵进行车轮战,是洛军的拿手好戏。
“殿下,你看那高台上……”
江载初停下手中动作,抬眸望向高台。
原本冒顿可汗站在那里,如今却换了一男一女。
远远的,他本看不清是谁,可是那女子的身影……那种强烈的不安又泛了起来!
江载初夹紧胯下乌金驹往前直奔而去,那高台原本筑造在匈奴军内部,因为洛军的突进,如今离自己不过十数丈而已。
他终于还是看清了!
是韩维桑!
似是一支无形的箭刃射中心脏,周遭的杀伐之意刹那间如同被虚幻了,他的眼中,便只剩下那道素衣白裳的身影。
她怎么会被他们抓住?
种种纷杂年头一闪而逝,台上的两人又有了动作。
冒曼伸手将韩维桑推至高台栏杆边,她的半边身子都几乎折往下方,她的一头黑发在朔风中飞扬而起,那张原本苍白的脸上,此刻更带着决绝的凄艳。
“江载初!
这是你的女人吗?”
冒曼目光投射而下,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由近及远,士兵们停住了手中的动作,皆望向高台。
“你们洛人,就是这样保护自己的女人的吗?”
冒曼一把拽起韩维桑的长发,逼她抬起头来,目光与江载初相触,狂放笑道,“江载初,你若跪下向我匈奴可汗磕三个头,我便暂时饶了她。
否则,今日便剥下她的衣裳,让你我的士兵皆看一看,你的女人究竟长什么样。”
冒曼的话传进了江载初的耳中,嗡嗡作响。
可他恍若未闻,自下而上,同韩维桑的眼神对望,那里没有惊恐,也没有颤抖,只是无声的悲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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