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斐叹了口气,道:“你什么都想到了。
我年纪是活在狗身上的,有你十成中一成聪明,那便好了。”
程灵素道:“我学了使用毒药,整日便在思量打算,要怎么下毒,旁人才不知觉,又要防人反来下毒,挖空心思,便想这种事儿。
咳,哪及得上你心中海阔天空,自由自在?”
说着轻轻叹了口气,拉过胡斐的右手,用银簪在他每根手指上刺了一个小孔,然后双手两根大拇指自他掌心向手指挤迫,小孔中流出的血液,带有紫黑之色。
她针刺的部位恰到好处,竟是不感痛楚,推挤黑血,手势又极是灵巧,过不多时,出来的血液渐变鲜红。
这时伏在地下的慕容景岳突然身子一动。
胡斐道:“醒啦!”
程灵素道:“不会醒的,至少还有三个时辰。”
胡斐道:“刚才我把他挑了来,这人就像死了一般,我一点也不知道。
他僵是僵得到了家,我的傻可也傻得到了家。”
程灵素微笑道:“你口口声声说自己傻,那才叫不傻呢。”
隔了一会,胡斐道:“他们老是问什么‘药王神篇’,那是一部药书,是不是?”
程灵素道:“是啊,这是我师父花了毕生心血所著的一部书。
给你瞧瞧吧!”
伸手入怀,取出一个小小包袱,打开外面的布包,里面是一层油纸,油纸之内,才是一部六寸长、四寸宽的黄纸书。
程灵素用银簪挑开书页,只见每一页上都密密麻麻地写满了蝇头小楷,不言可知,这书每一页上都染满剧毒,无知之人随手一翻,非倒大霉不可。
胡斐见她对自己推心置腹,什么重大的秘密也不隐瞒,心中自是喜欢,只是见了这部毒经心中发毛,似觉多瞧得几眼,连眼睛也会中毒,不自禁地露出畏缩之意。
程灵素将药书包好,放回怀中,然后取出一个黄色小瓶,倒出一些紫色粉末,敷在胡斐手指的针孔上,在他手臂关节上推拿几下,那些粉末竟从针孔中吸了进去。
胡斐喜道:“大国手,这般的神乎其技,我从未见过。”
程灵素笑道:“那算什么?你若见我师父给人开膛剖腹、接骨续肢的本事,那才叫神技呢。”
胡斐悠然神往,道:“是啊,尊师虽然擅于使毒,但想来也必擅于治病救人,否则怎能称得‘药王’二字?”
程灵素脸上现出喜容,道:“我师父若是听到你这几句话,他一定会喜欢你得紧,要说你是他的少年知己呢。
咳,只可惜他老人家已不在了。”
说着眼眶不自禁的红了。
胡斐道:“你那驼背师姊说你师父偏心,只管疼爱小徒弟,这话多半不假,我看也只你一人,才记着师父。”
程灵素道:“我师父生平收了四个徒儿,这四人给你一晚上都见到了。
慕容景岳是我大师兄,姜铁山是二师兄,薛鹊是三师姊。
师父本来不想再收徒儿了,但见我三位师兄师姊闹得太不像话,只怕他百年之后无人制得他们,三人为非作歹,更要肆无忌惮,害人不浅,因此到得晚年,又收了我这个幼徒。”
她顿了一顿,又道:“我这三个师兄师姊本性原来也不坏,只为三师姊嫁了二师兄,大师兄和他俩结下深仇,三个人谁也不肯干休,弄到后来竟然难以收拾。”
胡斐点头道:“你大师兄也想要娶你三师姊,是不是?”
程灵素道:“这些事过去很久了,我也不大明白。
只知道大师哥本来是有师嫂的,三师姊喜欢大师哥,便把师嫂毒死了。”
胡斐“啊”
的一声,只觉学会了下毒的功夫,实是害多利少,自然而然的会残忍起来。
程灵素又道:“大师哥一气之下,给三师姊服了一种毒药,害得她驼了背,跛了脚。
二师哥暗中一直喜欢着三师姊,她虽然残废,却并不嫌弃,便和她成了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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