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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晴却蓦地杏眼瞪圆,厉声道:“姓陈的,你还有脸提我娘?”
“原来如此。”
胭脂虎轻轻一笑,抬起头来,睨着姚晴,半晌方道,“我只是奇怪了,那件事万分隐秘,除了我再无人知,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那时年纪虽小,却也问过大夫。”
姚晴恨声道,“我娘原本只是伤风,吃两副药发发汗便好了,怎么会一病就是一年,虽然服药无数,可直到去世也没好转过。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很蹊跷。”
胭脂虎叹道:“那是你娘体质羸弱,那大夫又误用了狼虎之药,是故大伤元气,以至于积重难返,临去的时候,精血耗竭,枯瘦如柴呢。”
姚晴冷冷道:“当时大夫也是这么说,我却偏偏不信。
那时候,你是娘的贴身丫环,汤药都是你一手煎制,我不敢找你索要汤药,便将你给娘煎药后的药渣偷了出来,重新煎过。
你还记得,我那时养了一只白色的西洋犬么?”
“怎么不记得?”
胭脂虎笑道,“你叫它猧儿,不知为何,没活几天便死了。
死的时候,瘦得只剩一把骨头……”
说到这儿,她忽地打住,轻轻咦了一声,目有惊色。
“你想得不错。”
姚晴忽地纵声娇笑,笑声中透出凄楚之意,“猧儿它,它的死征跟我娘一模一样。
那只因为,我天天给它喂那用药渣煎过的水。
结果……”
说到这里,嗓子哽咽,无法再说。
胭脂虎耷拉着眼皮,沉默片刻,莞尔道:“这事却是婢子大意了,早知道,那些药渣要么丢在海里,要么就该埋在地下的。”
姚晴一双秀目喷出火来,切齿道:“这么多年,你到底认了。”
胭脂虎笑了笑,从容道:“说起来,那药也没什么古怪,婢子只是将其中的两味药加重了些分量。
自古这用药便如治国,有的药是君,有的药却是臣,若是君强臣弱,自然国泰民安,但若是君弱臣强,大权旁落,那可要天下大乱了。
那两味药本是药中的臣子,分量一旦加重,便将一副好端端的良方,变成了伤人元气的狠药。
只不过,这药力虽狠,却也算不上毒药,天下间除了寥寥几个医国圣手,那是谁也瞧不出这其中的玄机的。”
姚晴听得浑身颤抖,心道:“她这话明里说用药,暗地里不是说她和娘么?她是娘的婢子,却处处逞能;娘虽是主子,却时时受她摆布,最后竟然遇害枉死,可说是臣强君弱,大权旁落。”
她越想越恨,厉声道:“胭脂虎,你是我娘陪嫁过来的丫环,我娘待你有如姊妹,你,你为何要狠心害她?难不成良心都被狗吃了?”
胭脂虎摇头叹道:“你是千金小姐,又是天生丽质,许多事你一生一世也不会明白。
说到聪明能干,我胜过你娘十倍;说到武功,我也强她十倍。
可她生来就是千金小姐,我却只能做陪嫁丫环;她能得到你爹的欢心,做姚家庄的女主人,而我无论怎样费尽心力,也顶多做一个总管,换了是你,你能甘心么?不过奇怪,你既然知道我害了你娘,为何不向你爹说明呢?”
姚晴身子不住发抖,语气却忽地冷静下来:“我爹剑法虽高,人却糊涂,他把你视为心腹,言听计从,我一个小女孩儿,说的话他会信么?再说,这庄里一大半人都是你的耳目心腹,只怕我才露出恨意,便已遭了你的毒手。”
胭脂虎微一默然,忽而叹道:“小姐当真聪明了得。
只可惜,你若像你娘一样蠢笨,也就不会死了。”
姚晴不觉倒退半步,厉声道:“好呀,你这么说,是要杀我了。”
“婢子岂敢?”
胭脂虎微微一笑,“杀你的另有其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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