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字,心中一时怪怪的,但何以如此,却不甚了然。
阿市原本娇生惯养,但到此时,也想方设法,竭力救治。
她取了手帕,以水沾湿,给陆渐擦拭身子,忽见鱼和尚坐在溪边,咳嗽之时,有团团猩红顺着小溪流下,不由惊道:“大师,你受伤啦?”
鱼和尚微笑道:“不打紧,旧伤而已。”
说罢盘膝打坐,调理气息。
阿市给陆渐喂了些清水,抱膝坐在他身边,心想一生之中,从没有经历这么多事,走过这么多路。
低眼再瞧陆渐,心中更是喜悦无比,不由忖道:“我这一生之中,从没遇上这么值得托付的男子。”
她抚着陆渐的额头,凝视着他乌黑的眉毛、高高的鼻梁、瘦削的双颊,还有那苍白的嘴唇,似乎永远也瞧不够,真想一生一世,都这样瞧下去。
看着看着,她困倦起来,伏在陆渐身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忽然间,流水声将她惊醒,抬眼望去,四野昏黑,不由一阵心悸,失声道:“大师,大师。”
却不闻人应,阿市慌乱起来,抚摸身下,却觉陆渐好端端的,呼吸平稳,烧也似乎退了许多,不由略略定心。
蓦然间,前方火光一闪,伴有人语。
阿市转身摸到一根树枝,心想:“陆渐拼命救我,现在他生病了,轮到我拼命救他了。”
想罢挺身而起,将树枝横在胸前,默想以往兄长教过的剑术,揣度第一下如何出手。
眼见火光人语越来越近,阿市的心也越跳越疾,忽见几个穿戴盔甲的人从树丛中钻出来,当即娇叱一声,纵将上去,但事到临头,所有剑术统统忘掉,只顾高举树枝,拼命抽打。
那几人猝然遭袭,抱头大叫。
阿市抽打几下,便觉力乏,一个疏失,被一人抓住树枝,大叫道:“公主,公主,是我呀,我是胜家。”
阿市一怔,借着火光瞧去,不由惊喜道:“柴田大人,你怎么来啦?”
柴田胜家捂着额上淤青,苦笑道:“我巡夜的时候,有个声音忽在耳边响起,说公主你在这里。
我到处瞧了,却不见人,也不知道是妖是神,但又怕公主万一在此,岂不错过了?没料到公主果真在此,看来真是神灵显圣了。”
阿市舒了口气,心道:“那传话的必是鱼和尚大师了。”
又问道:“大哥呢?”
柴田胜家道:“国主在前方不远的善照寺。”
阿市指着陆渐道:“你们将他扶起来,带我去见大哥。”
柴田胜家定睛一瞧,失声道:“这个不是跟天神宗勾结的小子吗?”
阿市怒道:“什么叫跟天神宗勾结?”
柴田胜家便将前情交代了。
阿市气得脸色发白,说道:“若不是他杀了天神宗,我也不会在这里了。”
“他杀了九尺刀魔王?”
柴田胜家目瞪口呆。
阿市急催他前往善照寺,柴田胜家不敢违抗,让一名武士将陆渐背起,又将自己的马给阿市骑上。
阿市一路上见众人闷闷不乐,不由怪道:“柴田,你们怎么不高兴?打仗不顺利吗?”
“打仗?”
柴田胜家叹道,“这仗怎么打?今川有三万人马,咱们才不过两千,打不打都是输,刚才听说丸根、鹫津两城都丢了,现在的清洲城就像脱光了衣服的女人……咳……公主恕罪,胜家一急,说话就不大文雅了。”
阿市面红耳赤,轻轻啐了一口,心却渐往下沉:“尾张真的要亡了么?”
又问道:“大哥怎么说?”
柴田胜家叹道:“国主的脾性你又不是不知,天不怕地不怕的,这个节骨眼上,还在跟不空先生下围棋。”
阿市奇道:“不空先生是个瞎子,怎能下棋?”
柴田胜家压低嗓子道:“公主,我老是觉得,那人的瞎子是装的,不但能下棋,我离开的时候,国主已输了两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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