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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妙妙苦心发下的誓言被他说得形同儿戏,又羞又急,不自禁咬牙道:“好,你不就是要我陪你死么?这次回到东岛,你死了,我也不活,这下……这下你该满意了吧。”
“也不成。”
谷缜摇头道,“若我爹大发慈悲不杀我,又将我关起来呢?”
施妙妙倒未想到这点,不觉愣住。
谷缜笑道:“这样吧,我若被关起来,你也要陪我坐牢,咱们两个老囚犯在牢里闲着没事,大可聊聊天,说说话,再生一堆小囚犯玩儿……”
施妙妙羞红了脸,啐道:“谁跟你生小囚犯玩儿。”
谷缜盯着她,笑道:“好啊,说了半天,你就是想我被关起来,然后嫁给他人。”
施妙妙急道:“我哪有这种念头?”
谷缜面色一寒,冷笑道:“若是没有,为何我在九幽绝狱三年,也没见你来救我?”
施妙妙不觉呆住,蓦地流下泪来,跌足道:“你到底要我怎么好呢?我没法下手杀你,但若将你带回去,又跟杀了你有什么分别?死谷缜,我,我该怎么办好呢?”
谷缜望着她,忽地叹了口气,道:“你问我吗?”
施妙妙点点头,大声道:“我就问你。”
谷缜徐徐起身,摇头道:“傻鱼儿,你为何一定要杀我抓我,难道就不能帮我洗雪这莫须有的奇冤么?”
施妙妙一怔,脱口道:“难道,难道你真是冤枉的?可那些证据……”
谷缜冷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若要害一个人,或许还能编造出更多更毒的证据。
妙妙,你跟我一起长大,难道就不知道我的为人,只会听他人的一面之词么?”
施妙妙一愣,却听谷缜续道:“再说了,以我的心计,若要奸妹,会让继母撞见么?若要弑母,会让她有空叫喊么?若要勾结倭寇,又怎会留下一大叠书信?你这个傻鱼儿,不但将我想得太坏,更将我想得太笨。”
施妙妙听了,大觉有理,脱口道:“这些话,你当年为何不说。”
谷缜冷冷道:“当时有人肯听我说话么?”
施妙妙回想当时情景,确是群情激愤,就是自己,瞧见谷萍儿的样子,也是伤心欲绝,恨不得将谷缜一刀杀死。
想到这里,她不觉默然。
谷缜淡淡地道:“妙妙,你若不愿帮我,还请瞧在往日交情,放我一马。
若我谷缜不死,终有一天会真相大白。
你今日的誓言……我统统都没听见,若我死了,或是日子太久,你也不必等我,嫁人生子,我也绝不怪你。”
说到这里,他眼眶没地一热,急忙转过头,大步前行,走到二十步时,泪水却终于忍耐不住,夺眶而出。
谷缜走到街口,不见施妙妙追来,方才抹去泪水,暗骂道:“他妈的,不就是个傻女人么,天下女人多的是,老子又何必为她流泪?再说我跟她并无婚姻之约,她嫁不嫁人,关我屁事?”
想到这里,他心下稍安,望着繁华起来的街市和早起的行人,一种孤寂之感油然而生,不由得仰首望天,喃喃道:“陆渐啊陆渐,你又在哪里呢?”
陆渐又来到那个无形世界,黑白分明,星斗漫天,穿行在黑白的边界,望着漫天星斗,他又迷惘起来,这一次,没有了诡异的叫声,也没有了巨大的猫灵,“三垣帝脉”
处,血环如故,只是其中一环,正在他的眼前慢慢淡去,终于,再也瞧不见了。
血环消失的一刹那,陆渐忽然醒来了,周身伤口疼痛难当,又似乎涂抹了某种药物,一股凉意透肌而入,不时缓解那种痛苦。
陆渐定一定神,但觉身上包扎了许多布条,身下晃荡不已,忍不住脱口道:“这是哪里?”
“这是船上。”
一个喑哑的声音传来道,“你还痛么?”
陆渐脱口道:“丑奴儿?”
那丑女揭开船帷,钻了进来,独眼中透着关切。
陆渐道:“丑奴儿,谷缜呢?”
丑奴儿道:“他跟那个银衫女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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