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并不对患者开放。”
盛夏没忍住,笑了出来,“哪里是对患者开放的?怎么我从来不知道。”
“咳,”
身后的男人又咳嗽了一声,“有室内活动室,还有下面的运动场,都是可以的。
院里也安排了一些体育活动,你好好表现……可以向你的主治医师申请……”
说到后来,他自己都磕巴起来。
他们彼此都清楚这就是一通废话,但该说的还是要说。
盛夏慢慢回身,看着将他围成一个半圆形的几个人:医生、护士、守卫,每一个人都如临大敌。
盛夏的目光从他们脸上一个一个扫过去,良久之后,轻声说了句,“人在做,天在看。
你们都会有报应的。”
医生护士的脸色都有些不大好看,一旁的守卫冷笑了一下,冲着医生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要不要动手?
医生一时有些迟疑。
他并不是这栋楼的主管医师,因为交换到十号楼的负责人路永川死了,而十号楼原来的主管医师乔治王又恰好不当值,所以他才被临时拉过来充数。
他并不了解眼下这位闹出大动静的C320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重症区的情况是比较复杂的,他可不想没事儿惹一身骚。
医生想要息事宁人,便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显得和气一些,“这都半夜了,有事儿明天再说,你先回病房去吧。
乔治王明天就回来了。”
盛夏站着没动。
早在上楼之前他就知道今晚最好的结果就是自己走回病房去。
但他骨子里就是个奸商,最擅长做的事就是踩着别人的底限讨价还价。
要是他们挥着警棍直接动手也就罢了,这会儿摆出一副要跟他和和气气谈判的架势,他忽然又不那么想妥协了。
然而这想法也只是冒出来闪了闪,又被他压了回去。
比起讨价还价,更重要的是要看清形势。
无论现在他跟这些人谈妥了什么条件,可是转眼他又变成了被困在病房里的囚徒,难道还能指望这些人跟他讲诚信,讲契约精神吗?
僵持中,盛夏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哨音。
规避危险的本能令他向旁边一闪,有什么东西紧擦着他的肩膀飞了过去。
下一秒,大腿上倏的一痛。
是麻醉针。
一种热辣辣的感觉顺着被扎中的地方迅速蔓延开来,盛夏腿一软,身体踉跄了一下。
守卫们一拥而上,七手八脚的将他按在地上。
他们这一晚被盛夏折腾的鸡飞狗跳,真要让他跑出去,他们这些值班人员都逃不掉干系,故而这会儿下手也就格外狠。
盛夏被人踩住肩膀,双手被粗暴的扭向背后。
跟医护人员的软底鞋不同,守卫都穿着硬质的短靴,这人前脚掌踩着他的肩膀,粗大的鞋跟直接轧到他的脸上,将他的脑袋死死压在天台上,脸颊摩擦着粗糙的地面,火辣辣的疼。
然而身上疼痛的感觉慢慢变得模糊起来,盛夏知道这是麻醉药剂开始起作用了。
他曾经听到有护士在走廊里聊天,说他们这里的麻醉药起效特别快,药劲儿也大,很可能是兽用的。
盛夏如今亲身体会,觉得这或许不是玩笑。
领头的守卫在他背上用力踹了一脚,脸色阴狠的啐道:“在老子地盘上也这么能蹦跶,真以为你能蹦上天?别他娘的做梦了。”
站在他身后的医生不耐烦地催促,“好了,动作都快一点儿。”
还有人似乎松了口气的样子,低声嘀咕,“折腾大半夜,可算抓住了。”
盛夏昏沉沉的被人从地上拽了起来,眼前的世界在不停地旋转,远处微弱的灯光和天台上的地灯交织在一起,在他的视网膜上忽远忽近的闪烁。
他所能看到的景色都被挤压成了不规则的形状:人、灯光、头顶上方无边无际的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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