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中就有盛夏。
盛夏在被点名的一瞬间想起了陈柏青。
这个人在上次被电话叫走之后就再也没露面。
如果他此刻就在疗养院的话,不知道自己的处境会不会有所改变?这个想法在他脑子里一闪,就被抛到了一边。
竟然想要向屠夫寻求庇护,自己这是昏了头了吗?
然而在身处绝境的时候,哪怕是一丁点的希望都会被放大,变得格外的吸引人。
盛夏为自己一瞬间的脆弱而倍感恐惧。
经过一系列相似的复杂而谨慎的流程,盛夏被送进了一间陌生的实验室。
盛夏知道,在这个所谓的医学研究的过程当中,他所起的作用只是充当一个微不足道的培养体。
在这些穿着白大褂的屠夫的眼睛里,他的作用等同于一只小白鼠。
无论他是死是活,对他们来说,都只是一个实验结果。
盛夏在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里长出满身豆粒大小的疱疹,痛痒入骨。
尤其是背后,因为与床面挤压摩擦,感觉更是被放大了无数倍。
盛夏不得不用起所有的意志力来抵挡自己想要去抓挠的冲动,没有人提醒他要怎么做,但他知道这些表皮微微泛着水光的疱疹必然一碰就破,破了就免不了会留下疤痕。
他不在意自己的皮肤是否细腻光滑,但是这样的疤痕会成为他生命中最耻辱的烙印,会在他每次照镜子的时候刻薄的提醒他曾经经历过怎样的凌辱。
如果可以,他希望把这一段经历深深的埋藏到记忆的最深处,一辈子也不要再想起。
天快亮的时候,盛夏开始发烧,他的意志力不得不分出一部分来抵抗越来越昏沉的神智。
他不想在这样的地方彻底昏睡下去。
他不想死。
然而他真的活下去了,这样的经历还会继续重复。
这真是令人绝望的事实。
盛夏醒来的时候,实验室只有两个助理守着一堆他看不到的仪器在工作。
窗外是阴沉沉的天幕,像是正在孕育一场暴风雪。
昏暗的天色让他猜不出具体时间。
实验室的门推开,霍东琴推着小车走了进来,看见病床上的盛夏睁着眼,眼里浮起一丝微笑来,“我就猜你该醒了。”
看见信得过的人,盛夏心里微暖,却不敢当着另外两个助理的面有所表示,只能轻轻眨了眨眼,表示打招呼。
霍东琴的眼睛弯了弯,转头对另外两个人说:“小王、小朱,我照顾病人吧,你们俩快去吃饭。
食堂今天做了香辣蟹,去晚了可赶不上了。”
两个小助理跟她开了几句玩笑,又嘱咐了几句,就一起出去吃饭了。
霍东琴很小心的关好房门,这才把推车推到病床前,替他把床头摇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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