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卷着热辣的风,险险擦过过白燮临的耳郭,并没有挨到皮肤,却因为时速太快,与空气摩擦而过,他外耳擦红了一块,有些灼伤了,隐隐可见血色,还有些烧焦的碎发,落在肩膀上。
因为是铅弹,穿透力没有那么强,嵌在那吵闹的老虎机上,铁皮凹下去一块,满地都是灯泡的玻璃渣。
白燮临嘴角的笑意不变,越遥几乎快要吓疯了,他愣愣地看着殷姚,眼里闪过一丝狠毒的恨意,几乎是瞬间,闪电般的速递掏出枪对准殷姚,想也不想就要扣下扳机。
“越遥。”
白燮临说,“把枪放下。”
“我要杀了他。”
“把枪放下。”
白燮临温柔地说,“听我的话。”
“不行!”
越遥面容狰狞,失控地喊,“他会杀了你的!”
又对着殷姚,“为什么,我为什么没一开始就就把你捅死……”
话未说完,白燮临扯下越遥的衣服,将他拉至身前,堵住了他的嘴唇。
吻得很深,但眼神却无情,还有一丝不耐烦。
似乎是有些用力,他狠狠地咬着越遥的下唇,痛得人呜咽一声,身体软了下来,在被白燮临放开的时候,不舍地追了过去,却被拒绝,愣愣地红着眼,浑身颤抖。
“先生……”
“冷静一下。”
越遥低下头,并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殷姚默了默,道,“现在,白先生,还要不要再赌赌看?”
严琛却有些坐不住了,和说好的不太一样,这颗子弹不该打出去的,他低声道,“殷姚,你别乱来!”
“我还记得那时候学长教我用枪。
你说我有天赋,打得很准,”
殷姚对严琛说话的时候,声音很温和,“你还说,要不是下不去手,那次围猎,绝对没人是我的对手,”
他白着脸,笑了笑,垂下眼“还以为你是在哄我,现在看来,学长当时说得是真的。”
再抬起眼的时候,殷姚的表情严肃了起来,他不再与白燮临废话,直言道,“还有一颗子弹,它是给你的,白先生,耳朵比眉心难对准多了,这一次我有自信不会打偏。”
殷姚发现,自己这时候居然能笑出来了,洒脱到,“我知道自己寡不敌众,但既然左右都是要死在船上的,我为什么不带着你一起……”
严琛一听,猜明白他要干什么,失声道,“别胡闹!”
殷姚不理他,只对白燮临说,“没别的要求,你心里清楚我要什么。”
他声色一厉——看着十分弱态苍白的身子,因过于坚定无畏,竟自带了些浑然天成的气势。
“放了我母亲。”
他知道殷时嬿被白燮临藏在什么地方。
政迟也找不到的地方,法律也无法制裁的地方,只有公海上。
白燮临的笑意消失了,但他依旧是愉悦的,那双翡色的眸子盯着自己,目光仿若化为实体,一寸寸,从脚面开始,于皮肤上缓慢地蛇行。
殷姚自然是畏惧的,如何能不畏惧?这人是个疯子,是个变态,从头至尾他就是在取乐逗弄,所有人对他来说都是箱庭中的胡桃偶,可装点起来摆在奖柜中,也可以肆意焚毁抛弃。
他知道,无论结果如何,自己都不可能活着离开这艘邮轮。
殷姚和他对视片刻,轻轻一笑,放下了手里的枪。
“什么母盘、录影带……那些让你身败名裂的证据,对你来说,根本就不重要,是不是。”
殷姚说,“我好像明白,白先生到底想要什么了。”
白燮临看着他,几声轻笑过后,肩膀耸动着,忽然开始大笑。
笑得也不癫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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