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样,江停”
严峫被打了一剂强心针,咬牙翻身抱住了他,触手只觉体温低得惊人“你的衣服呢”
这话刚出口他立刻感觉到了什么,低头一,愕然愣住。
他脖颈和胸口鼓鼓囊囊裹满了织物,是江停的冲锋衣和保暖服
“胡闹你他妈个混账”
严峫登时暴怒,立刻伸手脱衣服。
但紧接着他听见江停发出极其虚弱的阻止,尽管轻得几近耳语“没用了”
“你说什么我们能活下去的”
江停摇摇头,然后侧着脸向上示意,这么细微的动作却似乎耗尽了他好不容易攒下来的力气,“你知道我们是怎么掉下来的吗”
严峫往上一。
层层叠叠自然生长的植被盖住了岩壁,近地面十来米都是布满了乱石的四五十度斜坡,再往上几乎就是垂直的刀削斧凿。
“我们撞上了很多树,从上面翻下来直到摔进河里。
这儿是下游,从时间算,离爆炸点大概有好几里路了。”
严峫愕然道“你把我拖上岸的”
河水不会形成涨潮把他们推上河滩,只会把他们淹死。
在高达数十米险死还生的坠落过程后,江停到底经历了怎样艰苦卓绝的挣扎,才在湍急的流水中推着他爬上岸
江停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也可能是没力气,“救援可能救援到不了这里。
你休息一会,等天亮后你往上游走,很快就能”
严峫粗暴把衣物塞进他脖颈“你给我闭嘴再说话揍你了”
“你这样是浪费,你这样我们都会”
“你懂个屁闭嘴”
江停垂着眼睫,唇角似乎露出一丝伤感的纹路“可是我不行了,严峫。”
顿了顿他说“我已经不见了。”
严峫轰地一炸,炸得他眼前发黑,大脑空白,久久回不过神。
“什么”
他茫然道,“什么不见了怎么会不见呢什么意思”
江停摸索着把手伸到严峫胸前,抱住他另一侧肩膀,把脸完全埋在那尚带着暖意的结实颈窝里。
那是个全身心都完全依赖甚至是依附的姿态,可能是他这辈子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这么做。
就算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也能清楚感觉到那颗熟悉的心脏在耳边跳动,一下下冲击着耳膜。
“我不知道,可能是撞到了头。
没什么的,严峫没什么的,人都有这个时候,别哭。”
严峫发着抖,翻身用自己的外套裹住江停,把他紧紧抱在自己怀里。
“别哭,”
江停断断续续说,“我很累了,稍微睡会儿别这样,我一点也不冷,挺暖和的。
你父母是好人,我对不起他们,杨媚被我拖累了,老大不小的”
严峫咬牙按着他后脑,把他的头窝进自己怀抱中,不断亲吻头顶上带着河水味道的湿漉漉的黑发。
但河水怎么会这么咸涩呢,他恍惚地想。
真是太咸了。
江停眼帘微合,瞳孔涣散无光,眼底却似乎带着彻底的放松和满足。
他只能维持这个姿势了,即便在这么狼狈的情况下,那张侧脸的轮廓和五官的细节都挑不出任何瑕疵来,就像浸满了水的白瓷;他的嘴唇泛着灰白,然而那也是很柔软的,小声说话时每一下阖动都紧贴在严峫胸前的肌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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