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枝的心已经被接踵而至的打击,击得溃不成军,可还是倔强地不愿放弃,挣扎着在心底一遍遍默数着。
长乐王十二抬,建业王十二抬,永王十六抬,安王十六抬……
每数一次,心中的嫉妒便炽热一分。
数到最后,她只觉胸中如烈火烹油,烧得她五脏六腑都隐隐作痛,双腿发软,几欲倒地。
原本想在嫁妆数量上压下沈青青一头,却没想到,现实再一次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沈青青的嫁妆加起来竟足足有一百零二抬之多!
更别提这亲临现场添妆之人,乃是当朝硕果仅存的四位王爷!
长乐王乃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弟弟,其人风姿绰约,更兼才情横溢,世人皆称其为“风流典范”
。
而建业王则是皇上一母同胞的亲哥哥,骁勇善战,威名远播。
更别说永王和安王这两位“一字并肩王”
,真正的亲王之尊,地位之高,权势之重,自不必言。
相比之下,自己的八十八抬嫁妆又算得了什么?
沈南枝脸上最后一丝强撑的容光,在这一刻仿佛被乌云彻底吞噬,只留下一片死灰。
她紧咬下唇,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仍旧无法平息内心的翻涌。
只能用尽最后的力气泣血问道:“忠信侯府迎亲队伍还没到吗?”
打探消息匆匆归来的丫鬟,神色慌张,抖着嘴唇,半天才挤出几句断断续续的话。
“世子爷原本想骑马迎亲,不知为何,临行前临时改成了马车,故而……耽搁了些工夫,想来……也快到了……”
余音未落,门外骤然响起一声高亢清亮的通报声。
“太子驾到!”
四个字如惊雷炸响,将沈南枝仅存的幻想击得粉碎。
她只觉胸口一股气血翻涌不息,仿佛有千百只利箭同时刺入,痛得她几乎窒息。
终于,那口压抑已久的鲜血再也无法遏制,喷薄而出,染红了她的衣襟,也映红了她眼中的绝望。
沈青青听闻太子亲临也是一怔。
太子不是身患顽疾,要靠冲喜救命吗?怎么还亲自来迎亲呢?
是为了打破朝中谣言,硬撑着走个过场?
还是说,这也是冲喜仪式的一部分?
诸多猜测如电闪般掠过,未及细想,耳畔轰然响起一道洪钟般的宣告。
“吉时已到,恭请太子妃上轿!”
这一声,如同战鼓催征,将周遭一切喧嚣全都隔绝。
沈府巍峨的朱红大门前,晨光如金,洒落一地辉煌。
太子萧瑾年着一袭绚烂红袍,其上金线绣制的龙腾图仿佛随时破云而出。
随着一声清啸,他身形如电,眨眼间便从身下毛色如雪的高头骏马上轻盈跃下。
剑眉斜飞入鬓,黑眸深不见底,亦正亦邪的俊朗面容上,一抹喜色藏都藏不住。
“看,是太子殿下!”
沿街的百姓纷纷驻足,有的慌忙跪拜,有的仰头凝视,眼中满是敬畏与惊叹。
太子亲自迎亲,沈府上下,跪伏一地,恭迎这无上荣耀的时刻。
沈青青在众人翘首以盼中,缓缓步出府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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