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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中一时落针可闻的死寂。
薛稚忙分辩:“祖母,孙儿是真心想来看望您……”
太皇太后这才看了她一眼,皱眉道:“你幼时我又不曾抚育你,你不在背后埋怨我便是好的,哪来的真心。”
祖母的说话风格一向如此,薛稚脸上也红透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乐安知道,祖母只是面上冷些而已……”
还未说完便被太皇太后一声冷笑打断,森森如刀锋。
薛稚不敢再言,却听她又问:“给我做的点心呢?被彭城王夺去了?”
祖母竟连这也知晓了。
薛稚深觉尴尬,一时未言。
太皇太后便露了个了然的冷淡的笑,道:“他骂你是野种,你就不会回骂回去?你母亲好歹是你父亲明媒正娶,他不过一个庶子,也是野种,有什么贵贱亲疏。
他又比你高贵得到哪里去?”
“他母亲的死,更与你、与你娘毫无关系,下令的是他爹,他不敢去怨他那个畜生爹,却来报复你,你一声不吭,难道真也如此认为?你也算将门之女,怎么性情如此软弱?”
如此的疾言厉色,连太皇太后膝上的猫儿也似被惊吓,喵呜一声跳下地去。
一旁立着的女官刘氏忙去捉,又忍不住,看了眼殿堂间面无表情的天子。
他置若未闻,漠然立在妹妹身侧。
薛稚讪讪地答:“祖母教训的是……”
尊长训话,不管心里如何想,她只有答“是”
的份儿,万不可分辩悖逆。
然而她的柔顺,落在祖母眼中却是怯懦不堪了。
太皇太后不悦,转向殿下长身玉立的孙儿:“怎么,皇帝瞧上去像是不大高兴?”
这位祖母十几年如一日的刻薄,桓羡心知肚明,她方才那些话,不仅是说给桓思的,更是说给他。
他微微躬身行礼:“祖母教训的是,孙儿一定对彭城严加看管。”
“你知道就好。”
太皇太后道,“听说前时乐安险被奸人所害,也是你做主让她搬去你那儿,倒也勉强有几分长兄的样子,不似你那个爹。”
她对先帝的厌恶毫不掩饰,听得薛稚心头亦是一震。
桓羡脸上却依旧没有表情,仿佛祖母所骂与他毫无关系。
两个都是木头,太皇太后也心生厌烦,下了逐客令:“行了,我累了,你们都下去。”
兄妹二人遂告了退,殿内重归寂静,这时女官捉了猫儿重入殿来,笑着道:
“奴瞧着,陛下倒似放下当年的事了,待公主极好呢。”
姜氏当年死得如此之惨,他会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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