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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黛面色微滞,道:“陛下……不是不喜鲜亮之色,是不喜赤色。”
“奴听说……他少年时曾染上厌血之症,后来虽大好了,仍是不喜赤色。”
她边说边打量着公主情绪,可惜少女纯美的芙蓉脸上只有怅惘与迷蒙。
薛稚喃喃道:“那我日后绝不可再戴那幅璎珞了,皇兄待我如此之好,丝毫不曾因为母亲而迁怒我,我又怎可惹他不快……”
夜幕降临,明月东升,渐渐的,宫中灯火次第熄灭,千宫万阙都似陷入沉睡,如沉眠的巨兽匍匐于夜色之下。
玉烛殿里还亮着灯火,桓羡坐于榻前,正专心致志地批阅着奏折。
忽然,他脸色一变,神色厌恶地将折子挥至地上。
冯整原倚在垂花罩后打盹儿,闻见里头的动静忙奔进来,惶恐无措:“陛下……”
“没什么。”
桓羡冷淡地应,“洗漱吧。”
冯整有些诧异,陛下历来有睡前看折子的习惯,理应还会熬上一阵,如今这般,显然是哪个不长进的激怒了陛下。
长夜深沉,浓黑如墨。
灯火尽烬,青色帷帐若层层叠叠的云雾堆下,月光照在帐上有如水波明澈流动。
万籁俱寂,沉沉玉漏都似响在耳边。
桓羡闭目躺在榻上,方才折子上“广纳后宫”
的进言仍如飞鸟盘旋于脑海,不能入眠。
盖因少年时变故,他对男女之事并不热衷,奈何身为帝王,绵延子嗣是义务也是职责。
立后纳妃之事,想逃避也逃避不了。
至于人选,他并没有心怡与相熟的女子,虽说帝王纳妃不过与群臣联姻,然若是相熟之人总好过那些心怀叵测的世家女郎。
心中不知想到了谁,他愕然一息,烦躁闭上了眼,强迫自己睡去。
正不知今夕是何年之时,忽觉帷帐似被人自外拨开,一缕幽香随夜风月光送进。
是雨后栀子的香气,清新而不浓烈,淳淡中撩人心弦。
万籁俱静中,他听见一声熟悉的轻叹,幽香呓语也若夜色向他迫来,一只柔若无骨的手抚上他脸颊。
桓羡浑身血液都似冻住,一瞬的冰凉过后,却腾开微弱的火焰,烧得他心底火烧火燎的炙热,唇被封缄,说不出一句话。
那微凉指尖只在他脸边停留了一瞬,下一瞬,又拈着那簇微弱火焰,一点一点滑进衣领,触到紧实的胸膛与肌理,再一点一点向下汇聚而去。
桓羡全部的心神都似被她捻在指尖,心弦紧张地绷起,额上青筋更似要裂开,终在意识濒临被她捏碎之前,冷冷地训斥出声:
“放手。”
“我收留你,不计前嫌,容你在我面前卖弄心眼手段。
你就是这般回报我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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