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知催促陆铮去休息,不许他再管剩下的事,她则领着管事,将陆家亲戚一一送走。
辈分低的,自是不用知知亲自出面,但辈分高的,尤其是德高望重的几位爷爷,却是知知亲自出面送走的。
十爷爷见到她,还稍稍震惊了一下,孙媳妇其实不在府里,这事他还是才知道的,明白过来后,心里多少觉得陆铮这事做得实在过了些。
肖氏再如何,也是他的母亲,怎能偏心到这种地步。
连带着对着知知这个孙媳妇,都有点不是滋味了,昨日没见面时,他甚至在想,当年自己给陆铮说的这门亲,是不是说错了。
但等今日见了孙媳妇,见她举止端庄大气,既不摆侯夫人的架子,也不自轻自贱,没被那些婶子们压下去,进退有度,老爷子顿时又改观了。
知知倒不晓得,这位德高望重的老爷子在想什么,她亲自送老爷子出门,临到分别时,微微一屈膝,语气真诚,“多谢十爷爷对我夫君的照顾,此去一别,不知何时才能见面,十爷爷保重身子,日后我同夫君再来给您磕头。”
这话听得十爷爷心里熨帖,又虚虚扶了她一下,“二郎媳妇儿,快起来。”
知知也不推脱,顺势直起身。
十爷爷看着她这不卑不亢的模样,想起肖氏那个偏颇的性子。
以及她对陆铮的不闻不问,心里又是一叹气,也难怪陆铮偏心了,莫说陆铮与江氏朝夕相处,便是他,才见了江氏几次,都心里有所偏向了。
老爷子索性不去管这些了,道,“别送了,我这就走了。
二郎这孩子命不好,有你在,我们也放心。
今后,你们小两口好好过日子吧……”
说罢,十爷爷也不去纠结什么,被人扶着坐上马车。
知知目送马车远去,忙碌了几日,总算将这些大大小小的亲戚,都一一送走了。
她微微松了口气,对管事道,“这段日子辛苦你了,给你放几日假,好好休息休息。”
管事忙推辞几句,知知自是不顾他的推辞,又给了赏银,把人给安抚下去了。
知知回到正院,推开正房的门,果不其然,陆铮还未醒。
大抵是这段日子太过伤身的缘故,亦或是肖氏下葬那一日淋了雨的缘故,头七的第二日,陆铮便发起烧了。
知知寸步不离照顾了他一整夜,陆铮才退了烧,但大夫也道,似陆铮这样不常生病的人,一旦生了病,养病便很慢,加之知知又想借着这个机会,替他补补身子,便不许他出门了。
陆铮倒很享受被这样管束着,也没什么怨言,老老实实听媳妇儿的话,堂堂侯爷学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做派。
知知进门,上前摸摸陆铮的额头,温热的,倒是没发烧,安下心来。
陆铮似是被这动作给弄醒了,睁开眼,眼神还有些茫然,半晌才回过神来,他坐起身来,“老爷子他们都走了?”
知知“嗯”
了句,问他,“晚上想吃什么,叫膳房弄一个醋溜藕丸子好不好,开开胃。”
陆铮对吃的不挑剔,随口嗯了句,心疼地道,“上来歇一会儿,离晚膳还有半个时辰。”
陆铮掀开被子,给妻子腾出空间来,等知知脱了鞋袜和外裳,躺下来,他才把被褥盖好,两人挤在一个被窝里,比起以往更亲昵了几分。
陆铮侧过身,抱着知知,低声问他,“累不累?”
知知摇摇头,“不累,事情自然有下人再做,我不过拿个主意而已,又不用事事亲历而为,累不着。”
陆铮侧着身,望着自家妻子,见她梳的整整齐齐的发有些散乱了,看上去比起平常小了几岁,心里更是一片柔软,忍不住上去亲亲她,“家里的事情忙完了,我们就去幽州接珠珠和儿子去。”
陆铮有点小骄傲的道,“我还给儿子取了名!”
说完,就发现妻子眼神中带了一丝为难,看过来了。
陆铮眨眼,“怎么了?”
知知老老实实道,“爹爹给取了名,叫廷儿。”
陆铮心里一下子凉透了,但当着知知的面,还真不敢露出端倪,生怕知知心里不舒服,忙安慰她,“取了便取了,名字而已,又不是大事。
岳父是孩子的外祖父,取个名字也是应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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