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安抚住了镇北王妃松了口气,命人出宫去把荀引鹤寻来,皇后直到此时都觉得荀引鹤最乖巧不过,只是一时迷了心智,才走了歧途,只要好好与他说明,他一定会弃暗投明。
皇后道:“哥哥近来身子不好,便不要惊动他了。
此等事毕竟也不光彩,陛下那暂时瞒着,往后本宫再慢慢与他说,先把他叫回来吧。”
但这一等,却等来了荀引鹤径直去见文帝的消息。
皇后此时才意识到不对劲:“他要做什么?”
*
“你究竟想做什么。”
文帝翻着折子,明亮的烛火把“陈罪表”
三个字照得格外清晰,他看着坦然玉立的荀引鹤,把折子摔在了地上,“强占学生之妻这样的事,你也做得出!”
奏折摔在地上,发出了响亮清脆的声音。
荀引鹤遭此呵斥,却一动未动,道:“在与她重逢前,臣也从来没有想过有一日会做出这样的糊涂事来。”
“糊涂事?”
文帝笑了下,但眼神依然严肃又严厉,“朕看你脑子清楚得很,这折子你究竟是在何时写的?朕前脚听说镇北王妃携嘉和入宫见皇后,你后脚便派人进宫要朕让宁公公去等你,防止你被皇后截走,你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荀引鹤道:“臣会说的,但希望陛下不要动气,动气伤身。”
文帝道:“你少让朕动气比什么都强,你说来。”
荀引鹤道:“此事还要从五年前,臣初上香积山时说起。”
文帝道:“你大可从盘古开天地时说起。”
但顿了会儿,意识到些不对来,抬头看荀引鹤,“这女子不会是江寄月吧?”
荀引鹤道:“是她。
之所以未在《陈罪表》中言明她的身份,是臣惶恐万一被有心之人捡去,识得她身份,有意害她。”
文帝喃喃道:“荒唐啊。”
他下意识转头看向宁公公,宁公公脸上的皱纹收得很紧,像是紧绷着什么,看着荀引鹤。
荀引鹤慢慢说了起来,从香积山的初遇,说到分别后三年的彷徨,与两年后被拒婚后的痛苦,他说了很多,说到江左杨告诉他什么是爱情,又说到文帝剔烛火的侧影。
文帝意识到,荀引鹤这不是在陈罪,而是剖开自己的心给他看。
文帝沉默地坐着,原本还算有精气神,高大的身形如今一下颓唐了下去,其实过去了那么多年,随着他逐渐坐稳龙椅,对当年的事早已不介怀了,那些刻苦铭心的痛苦与悲伤也成了浮光掠影,偶尔匆匆一瞥,也只会诧异自己曾有过那么至情至性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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