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野问住了苏哲,他愣了半天,手指上夹着的烟烧尽,烫到了手,他嗷一声从地上跳起来,烟头甩出去老远,对着手指吹气。
一边吹一边偷偷的看着方野的脸色。
没什么变化,仰望银河呢,刚刚那些不解和疑问仿佛也并非想要个答案,只是找个垃圾桶,随便吐句真言,心里痛快痛快。
苏哲的心里反而不痛快了,道歉也是闷声闷气的,脚踢了一下方野的脚:“你别生气。”
方野没动,抬眼盯着他。
苏哲又踢了一下:“我这人顺嘴胡说惯了,你对我没那心思,我老早就知道,其实我就是想告诉你,这个圈子挺乱的,别太较真,容易吃亏,哭都没地方哭去。”
见到方野还是不说话,苏哲有点急,继续踢了一脚。
方野那一脚差点把苏哲脚筋踢断,混着沙土崩了满裤子,他也没顾苏哲张嘴乱叫,起身扑了扑裤子:“你说话就说话,踢我干嘛!”
走出去一段距离,想了想,回头跟他说:“我们没圈子,就我俩。”
“行,行,就你俩,你俩最好,你俩天下第一好,你俩好的不得了,行了吧?行了吧?”
苏哲瘸着腿跟在方野后面,也没忘补一句:“那你别跟我生气。”
方野算是他这些年能说得上几句正经话的朋友,和外面那些一起混,称兄道弟的人不一样。
至于哪里不一样,他那个榆木脑袋想不出来。
只是觉得他亲。
的确动过那个心思,他很早就坦然的面对了自己喜欢男人这件事,也可能是自暴自弃,反正没人管。
他爸想管也管不了,自己都照顾不了自己的一个人,长吁短叹过后,由着他了。
不这样能怎么办,那么大个人,又不能揍他一顿。
还不一定揍得过。
可自从他知道了方野没那个心思,也就不往那边想了,他这人现实精明不吃亏,对自己不好的事是一件都不肯做。
也不能做。
没靠山没退路,吃亏了也只能打碎牙齿混着血吞下去,他打小就是这么过的。
他觉得方野人不错,方野也没真的跟他较劲。
扭头问他:“打扑克玩钱儿的吗?带钱我就不玩了。”
都是讨生活,谁也不容易,给个台阶,苏哲顺着就下了:“不玩钱,带钱的我也不玩。”
一个星期后他们回家的时候,方野一下车,看到了苏哲的爸爸,他愣了一下,然后笑了:“叔,你这恢复的不错啊,比我上次看着你好多了啊。”
苏哲爸爸拄着个拐杖,静静的站在路边,露出了极为宽厚的笑:“我也觉得最近好多了,走路都有劲了。”
“不错不错,”
方野像是在跆拳道班里表扬小孩子,“真不错,叔,你真棒。”
“棒啥?”
老人扭着头笑,有些害羞,突然又想起了正事,“听苏哲说你妈妈前些日子病了?”
方野点点头:“出院了,得养着,恢复到以前有点难。”
“慢慢养着吧,急不得……这个,是我认识的朋友送来的桔子,你拿回去给你妈尝尝……我拎不动,就放地上了,我们家也送不了什么好东西,别嫌弃。”
“叔,你……别这么说,”
方野心口热乎乎的,脸上一直带着笑,拎起了放在地上的塑料袋,满满一袋子黄澄橙的桔子,他趴在袋口闻了一下,“肯定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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