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前的那个夜晚,原本可能会成为困扰诸伏景光一生的夜晚。
童年玩伴不幸离世,这件事情原本已经给年幼的诸伏景光带来了深刻的打击,但是在那一晚,门铃却被人暴躁的摁响。
父亲起身去玄关处开门,很快门外便传来了父亲和来人爆发的激烈争吵,而母亲有些紧张的看了一眼那边的情况,赶紧拉着他去了壁橱前,让他藏在里面不要出声,自己则是前去与来人交涉。
但是很快,小景光听到了母亲的哭声,尖叫声,打斗声,身体撞击在地面上发出的沉闷碰撞声。
他始终记着母亲叮嘱过的话语,死死的捂住嘴巴,就算眼泪已经因为过渡的惊慌失措而流下来,却仍旧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浓重而粘腻的血腥味铺面而来。
凶手的脚步由远及近,而他已经听不见父母的声音,最后,脚步声停滞在了自己藏身的壁橱前,他看到了凶手手上,还沾着鲜血的利刃反光,以及他身上独特的纹身。
嘀嗒,嘀嗒。
暗红的血液流淌在地上,小小的景光竭力抑制着自己快要漏出来的尖叫,他透过壁橱的缝隙,在闪着寒光的利刃的反光中,看到了自己悲戚而惊恐的神情。
爸爸和妈妈,去哪里了?
站在壁橱的外面,那个拿着刀的人,是谁?
下一秒,外面的那只手猛的抓住了壁橱的门缝,小小的景光想要放声尖叫,想要哭泣着后退,但是被巨大的恐惧席卷了内心的他,所做的却是僵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直到那扇门被缓缓的推开,他即将看清凶手正在朝着他狞笑的可怖面孔之时——
凶手被一巴掌推开了,他手上那柄闪着寒光的利刃被一脚踹飞。
一个女孩子逆着光站在门外,她微微的俯身,朝着他伸出了手。
烟紫色的长发垂落而下,蔚蓝色的眼眸轻轻颤了颤。
他听到女孩用糯糯的声音,在轻轻的喊他:“景光?”
她的声音好像在梦境中那样遥远。
“……景光?景光?”
再睁开眼睛时,他有些迷茫的从课桌上抬起头来,恰好对上了和梦境中别无二致的,琉璃一般的蓝色眼眸。
“真的挺难得的,景光你居然会在白天这种时候睡着?”
与现实完全割裂开来的噩梦,在这一瞬间悉数散去,诸伏景光听到了身边的同学们嘈杂喧闹的交流声,窗外的阳光暖暖的照耀在面庞上,驱散了他方才梦到的一切阴霾。
噩梦只是噩梦,噩梦中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爸爸妈妈都平安无事,凶手也早就已经伏法,梦境与现实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那个宛若天神降临一般来到自己面前的那个少女。
一只白玉似的小手抬到了他的面前,轻轻的晃了晃,似乎是为了让他回过神来。
随后,她整个人都趴到了他的桌上,就连她面庞上的那颗泪痣都显得近在咫尺
。
她有些担忧的问道:“……景光,你在哭吗?”
诸伏景光还未因为这孩子的突然靠近有所动作,就因为她的话语而微微一愣,他抬手触碰自己的脸颊,果然摸到了还未完全干涸的泪痕。
但是他很快就调整了自己的神情,切换成了与以往一致的温和模样,第一反应就是劝慰她:“晴美,我没事,可能是眼睛有些酸涩,所以生理性产生的眼泪,你不用担心。”
“唔……”
她抬起一只手臂支撑着脸颊,在他的面前歪了歪头,问道:“那你刚刚,是不是做噩梦了呀?”
最后还是被她一眼就看出来了呢,应该夸奖一句不愧是野性的直觉吗?
诸伏景光好脾气的笑了笑,点了点头,承认了下来:“嘛,那晴美你会帮我保密的吧?”
“欸?为什么呀?”
“如果这个年纪居然会因为做噩梦所以哭泣的话,总觉得有些丢人呢,如果被zero他们听到了,那几个家伙绝对会在未来一个星期的饭桌上连番嘲笑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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