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野史中最令人津津乐道的,还是这位名相和他亲自扶立的幼帝之间扑朔迷离的关系,甚至有人将后来前朝戾帝立男后致大安朝彻底覆灭归咎于三百多年前他老祖宗就不务正业……
王滇同祁明一边往里走一边谈论此事,祁明道:“不过依我看来,安戾帝立男后此事不过是被夸大的借口,早在安灵帝时大安朝便已见颓势,天灾连年不断,朝廷上下官职冗杂,腐败横生,接连两任帝王都穷兵黩武,各地起义不断,便是房晚臣再世,也难救颓势。”
王滇赞同地点了点头,“帝王艳事总比真正的朝政更有噱头,如今过了这么多年,谁又知道真相如何?不过是在讲故事罢了。”
朗朗的读书声从房间里传了出来,两人一边说着话就拐过了长廊,正看见一株青松傲雪而立,祁明怀念道:“当年我同师弟一起在国子监念书时,总喜欢从这里爬墙出去逃课,总觉得不过昨日之事,可转眼却已近而立之年,旧时同窗也早已四散离分,不闻昔年读书声,唯见青松立风雪。”
王滇拍了拍他的肩膀,“聚散都有时,不必伤怀,没了旧时友,还有眼前人。”
祁明见他一脸严肃地指了指自己,忍不住笑道:“仲清啊仲清,你真是个妙人。”
“妙不妙有待考证,我总不能一直看你在这儿对着棵松树无语凝噎。”
王滇戏谑道:“我来是有正事要做的。”
“瞧我这记性。”
祁明一拍手,快步引着他往前走,“你家侄儿多大了?不知刘策都备的什么书,我该细细问你的。”
“五六岁吧。”
王滇道:“勉强识些字,胆子极小,一天都说不了一句话。”
“哎呀,那该好好请位先生教一教。”
祁明道:“我家小六也跟你侄儿差不多年纪,整日叽叽喳喳跟只雀儿一样,恨不得将屋顶都掀了。”
王滇有些震惊地看着他,“小六?乐弘你几个孩子?”
祁明笑眯眯道:“不多不多,三女四男,最大的小子今年已经十岁了。”
王滇佩服地抱了抱拳。
“说起来,你家中几个孩子?”
祁明笑道:“再过两年我家姑娘就该议亲了,若仲清不嫌弃,咱们或许还能做儿女亲家。”
“……”
王滇一言难尽地看着他,“我尚未娶妻。”
这回轮到祁明诧异了,他不可置信道:“你尚未娶妻?”
王滇默默别开脸。
祁明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了,轻咳了一声道:“仲清风流落拓,娶妻晚些也无妨。”
王滇笑了笑,却又听祁明道:“说起来,咱们陛下如今二十有六,后宫却无一妃一嫔,膝下更无一儿半女,之前崔氏掌权,逼迫陛下至此,如今崔氏已倒,陛下合该纳妃扩充后宫开枝散叶,如今却无半点动静,真是让人心急。”
王滇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陛下若无子嗣当如何?”
“仲清,此话可说不得。”
祁明道:“陛下正年富力强之时,如何会没有子嗣?”
王滇不着痕迹地蹙了下眉毛,“唔。”
“我听闻,当日在议事殿之上,崔氏指认崔家二公子崔琦实为先帝十六子梁炫,还有一皇孙不知所踪,虽然崔氏的谎言被崔二公子亲自戳破,但难说以后有人会拿此事来做文章。”
祁明忧心道:“如今各大世家都蠢蠢欲动,陛下若是在此时纳妃选秀收入世家女,既能安抚人心,又能堵住众人悠悠之口……奈何老师几次劝谏,陛下都听不进去。”
“陛下或许有他自己的考量。”
王滇声音微冷。
“明日上朝,我会再同老师一起劝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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