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做受了点伤?楚越看着那大片大片的血迹,心被高高地吊起,在他看来,晏怀风简直是把全身的血液都流尽了。
苏真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心急如焚,却又徘徊在门口不敢进去,以为他害怕看到什么不堪入目的场景,轻声安慰道:“放心,虽然伤的严重,既然到了回天楼,就无性命之虞。”
楚越一手抓紧了门框,往里面看去,却总有人挡住他的视线,看不到那个让他无比担忧的人。
他想进去,却害怕晏怀风看见自己生气,反而对养伤不利。
楚越硬生生地把目光从门中移开,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舔了舔干涩的唇,哑声问:“姑娘,少爷他为什么会……受伤?是谁伤了他?”
苏真拍拍楚越的肩膀,对于这些年轻人来说,她总是扮演着一个长姊的角色,长姊如母,年龄带来了阅历和沉稳,让她有一份风霜沉淀过后平静。
她拉着楚越在外屋里坐下,先倒了杯茶让他冷静一下。
楚越哪有心思喝茶,可看着苏真的眼睛,让他想到自己的母亲,温和、包容、慈爱。
虽然坐立不安却难以拒绝。
看着楚越按捺下心中的不安,一口气往肚子里灌了一盏茶。
苏真才斟酌着词句说:“伤了韩公子的并不是人。”
楚越定定地望着她,眼中满是疑问。
“你突然昏迷,当时就我的诊断来看可能无法再苏醒。
韩公子为了救你,去流花河采缕金衣——那是一种草药,研磨之后可以配制回魂汤。”
“那是很稀有的药物,流花河深不可测,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人从那河里回来过。
韩公子大概遭到了河底某种动物的袭击,不过他始终都不肯放开拿到手的药……”
楚越低下了头,苏真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听到对方闷闷地说:“他是为了……救我?我昏迷了多久?我以为我只是睡了一会儿……”
苏真叹了一口气,“你昏迷了将近十天,不过若以离魂之症来说,能这么快醒过来已经非常意外了。
可惜韩公子千辛万苦拿来的缕金衣却是用不着了。”
楚越没再说话,只是站起来向苏真深深行了一礼,然后毅然决然地向晏怀风所在的房间大步跑过去。
他现在不想考虑晏怀风看见他会不会生气,只想见到他,见到他安然无恙地在那里。
“砰”
地一声推开门,楚越的眼里只有那张床和床上的人,连窗子下面坐着的陌生男人都没有看到,更无视那些正帮忙收拾房间照看病人的大夫们惊疑不定的表情,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床前。
从鬼谷出来找到晏怀风以来,他们还从未分开这么久过。
经过了漫长的昏迷,和噩梦般的黑暗挣扎,楚越终于再一次见到了晏怀风,活生生的,温热的,尚且还在呼吸的晏怀风。
预想过的场面全部都没有发生,因为晏怀风已经睡着了——他的脸色看上去那么苍白,几乎比他第一次在冰狱里面见到他的时候还要惨白,可见失血严重——这样一来,楚越也无法肯定,他究竟只是睡着了,还是昏过去了。
虽然已经被换过了衣服,晏怀风现在身上的里衣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楚越却仿佛看到了他浑身是血的模样。
他注意到晏怀风半露在被子外面的手依旧紧握成拳,仿佛是想要紧紧捏住什么。
酸涩的情绪盈满胸口,楚越在晏怀风床边半跪下来,伸手小心翼翼地去触碰晏怀风。
没有想象中的冰凉,晏怀风的体温反而有些发热,楚越自己都察觉不到地松了一口气,还好,他还活着。
他转头去看被他的动作弄得疑惑不已的大夫和婢女们,开口说话地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几乎有点哽咽了,“少爷他没事吧?”
婢女点点头,忍不住去看床上的晏怀风,尽管这样毫无生气地躺着,他依旧是令人心动的。
“这位……公子,虽然被送回来的时候全身骨头都快碎了,而且大量失血,像是被什么东西围攻大力绞杀,确实很凶险。
不过有苏楼主在,性命已经无碍了,只是要多休养些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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