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小心翼翼地从晏怀风的怀里挣脱出来,然后下了床,出人意料地扑通一声跪下,默默地对着墨夜磕了三个响头。
墨夜一动不动,显然对于他来说天底下没有受不起的礼,只说:“这是为的什么?”
楚越抬头认真地墨夜,“楚越替我家少爷谢过阁主的救命之恩,若有机会定当结草衔环以报。”
墨夜无可无不可地挥了挥手,虽然接下来说的话犹如石破天惊,他说:“是你家少爷,还是你家少主?”
说完也不等楚越回答,径自望向仍在床上八风不动的人道:“韩公子?——圣门晏怀风。”
这是陈述的语气,与之前晏怀风说他是寻簪阁阁主时一样笃定。
楚越跪在床下,不知道墨夜的自信究竟从何而来。
早就听所寻簪阁几乎无所不能,江湖里有什么风吹草动的事情都能第一时间知道,可圣门远在滇南,前些天又闹过蓝衣男人那一出,墨夜何以如此肯定?
看着这两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男人一个坐在窗边,一个躺在床上,目光在半空中相遇,寂静中仿佛有金铁相交的激烈声响,眼神中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纠结蔓延,让人心神激荡。
晏怀风与墨夜对峙半晌,忽然若无其事地垂下眼睫,一伸手把还呆跪在那里的楚越拉起来,楚越一时不察,膝盖有些僵硬,直直地坐倒在床沿。
晏怀风望了他一眼,伸手给他揉揉膝盖,眼睛不看墨夜,嘴里却说:“阁主好眼力。”
只说了这一句,却再没动静。
墨夜点点头,像是心领神会一样,抬手敲了敲窗子,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墨三。”
就听房顶有细小的踏过砖瓦的声响,随即归于无声。
墨夜再回过头来,“现在不会再有人来了,晏少主找在下何事?”
他嘴里问着晏怀风,目光却停留在楚越身上。
楚越一惊,连忙站起来说:“少主,属下先出去。”
晏怀风无谓地一笑,“出去做什么?”
言下之意,是要楚越留在这儿了。
墨夜根本无所谓,既然晏怀风信任这个下属,与他无干。
晏怀风借着楚越的帮助半坐起来,看着墨夜诚恳无比地说:“阁主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圣门发生了什么想必你也一清二楚。
我们此来很想知道,寻簪阁与圣门的旧事。”
“寻簪阁与圣门没有旧事。”
晏怀风话音刚落,墨夜就已经断然否决,然而他不等对方反应过来,又接着说:“有渊源的是圣门与鬼门。”
“鬼门么?”
晏怀风若有所思,“鬼门与圣门的确是有渊源的,不过鬼门早已在江湖上销声匿迹……”
墨夜点点头,“我是鬼门最后一个还活着的传人,当然,这与寻簪阁并无关系。”
他忽然话锋一转,问晏怀风和楚越,“两位可知道妄言书是什么东西。”
晏怀风和楚越当然知道妄言书是什么东西,普天之下,恐怕没有任何一个江湖人不知道妄言书。
这只是一本薄薄的书册,却是一本能引起滔天巨浪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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