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长帆用语言直接形容当晚的景象:“恨的赵文华咬牙切齿,捶胸跺地。”
“那还真麻烦啊……”
徐文长思索道,“严嵩义子,工部侍郎,通政司通政使,别的不行,贪污和弹劾定是一把好手!”
“说的就是这个!”
杨长帆也来了兴致,轻轻一拍桌子,“这些事先生可不要向外吐露。”
“此等大事,你一家之言,不可信。
不过咱们既然谈,那就建立在这些事是真实的基础上谈。”
徐文长深思之中,一扫颓靡与荒唐,终于露出了本该有的智慧与深邃,他不禁起身,左右踱步,一面踱步一面自言自语。
“李天宠官居二品,为官多年,根基牢固,与张经合作紧密,志同道合,张经必会保他,要弹得动他,除非张经自身难保。”
“什么叫弹?弹劾么?”
杨长帆问道。
徐文长根本没听见一样,依然快速踱步,思绪瞬间炸迸开来。
“张经功勋赫赫,早在正德年间便高中进士,继升兵部侍郎,赴两广总督,平乱无数,政绩斐然。
后任户部、兵部尚书,德才兼备,文武双全,兵户两大衙门都做过头把交椅,根基遍朝野,门生遍天下,本该乐享天年,奈何倭乱难平,放眼朝野,除了他,也没有第二个人肯来了。”
“朝廷命当朝老将总督江南军务,张经老而弥坚,用兵谨慎,对付散寇没有败的道理。”
“倭人肆虐已久,我军少有胜绩,浙兵百姓受苦多年。
此番张经调狼兵前来,精筹细划,战必胜,必大胜,名声将大震,此为当朝唯一大胜倭寇的功勋,江南百姓必敬之如父,沿海边防更离不开他,这样的人,便是十个赵文华也弹不动,五个严嵩也……”
“五个……五个……”
徐文长说着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嗯……强如张经,自然不会屈于严党淫威……嗯……”
徐文长不再说话,而是托腮木在原地,像一座雕塑。
突然,他双掌一击——
“张经若胜必死!
!
!”
徐文长自己都为自己的结论表示出惊讶。
何况杨长帆,他听到这位元老的事迹后,怎么可能还指望赵文华干得过他?把他干了,东南还要不要呢?
等等……中层人才还是有的,比如戚继光,可戚继光显然不是张经一脉的人,张经生于福建,成名于两广,养老在京城,戚继光这等武官,多数时间都驻扎边防,唯有当年庚戌之乱小小在北京秀了一把,那时想必张经是不在京城的。
不是老乡,不是学生,不是下属,不是同事,戚继光跟这条线是无缘了,眼下看来,与严党还近一些。
杨长帆露出了与徐文长一样惊讶的神色,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血淋淋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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