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昀析一看她那表情,就知道她又在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他眉间寒意聚拢,拉过她的手,很重地捏了一下。
结果,余瑶几乎是下意识的,抽回了自己的手指头,然后离他远了一些。
顾昀析的脸,一下子黑得能滴出水来。
余瑶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朝他讨好地笑了笑,接着问扶桑:“所以,就是因为这个,学着人间的皇帝,冲冠一怒为红颜,你们两个才打起来的?”
扶桑望着她,有些无力又无语的模样。
“不是。”
扶桑叹息:“事情没有你想的那样简单,小红鸟是在我本体最高的枝丫上诞生出来的,有一部分神性,渺渺的神魂进去后,前尘往事都已不记得,而且现在,情况很不稳定。”
“我明知顾昀析已是手下留情,也知屡屡相求实为不该,但除此之外,能试的办法我都已经试过了,真的是找不到解局之法了。”
扶桑说到这里,声音已然又低又哑:“三月前,天族献上的金乌蛋,勉强将情况稳定下来,渺渺的灵智,也会渐渐恢复,我想,真到了能化成人身的时候,顾昀析可以帮帮忙。”
余瑶在脑子里,将他说的东西都理了一遍,半晌才问:“落渺的神魂,是由顾昀析送进养魂珠的,然后你将她的神魂挪到小红鸟的身上,现在她的神魂很不稳定,所以顾昀析才会时不时的头疼?”
扶桑:“是我的错,顾昀析当年闭关,渺渺的情况实在不容乐观,我只能出此下策。”
余瑶皱起了眉,扭头看着倚在窗边,轮廓冷厉,神色晦暗不明的男子,他的每一根头发丝,仿佛都透着寒意。
“你们两个,到底是因为什么打起来的?”
“余瑶,落渺想要恢复原身,十三重天必须有个神位空出来。”
顾昀析回答余瑶的问题,看的却是扶桑,他目光如刀,逼得扶桑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
“扶桑,你告诉我,该空出哪一个来,为落渺腾位置?”
扶桑久久地沉默。
余瑶没料到居然还有这一茬,她看向扶桑,用上了不敢相信的眼神,“扶桑,你,不会是想让财神陨落吧?”
她顿了顿,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声音也低了下来,“亦或者,是我?”
能让顾昀析屡屡动怒,甚至公然在扶桑的地盘,一点情面不留,直接对他动手的,仔细想想,好像不会是财神。
再结合顾昀析之前所说,让她离扶桑远点,有些东西,就已经浮出了水面。
她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又不知该发出怎样的音节。
愤怒吗?心寒吗?还是该大声质问?
这种滋味兜兜转转,最后,余瑶扯了扯嘴角,轻声道:“你不用觉得自责,其实,就是亲疏程度不同罢了。”
若是有一天,顾昀析也需要用这种方法续命,她做得,也并不会比扶桑好到哪里去。
也会动那样的念头。
但最终,她大概会陪着顾昀析,让他至死,都能挺直脊背,骄傲地走。
扶桑艰难吐字:“瑶瑶,我未曾这样想过。”
这样的选择,对从来无愧于人,坦荡自若的神君来说,何尝不是一种耻辱,一种剖心的煎熬?
他空有滔天神力,坐拥万千美名赞誉,却也不得不挣扎在牺牲弟弟妹妹,去救挚爱之人性命的漩涡里。
财神和瑶瑶,就是他的弟弟妹妹啊。
余瑶走的时候,拍了拍扶桑的肩膀,满肚子的疑问和话语,一个字眼都蹦不出来,她稳了稳心神,方轻声道:“我知道你想要我手里这颗养魂珠,但这个,我并不能答应你。”
“你和落渺感情深厚,但我和她,并没有见过,也没有什么感情,我同情她的遭遇,可帮不上什么忙。
若是其他的东西,你说一声,但凡我有,绝不藏私,可养魂珠它不一样,我得留着,万一财神渡不过雷劫,它就是救命的稻草。”
“对我而言,汾坷比落渺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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