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州这样的边境之地,云知意这家门出身简直显赫到高不可攀。
因此,同窗中虽有人会暗暗模仿她的穿着打扮之类,但多数人对她都敬而远之,不愿被以为趋炎附势。
云知意也不爱扎堆,只与同窗中最为热情豪爽的顾子璇熟络些,除此外在庠学内就没什么朋友了。
进饭堂时,顾子璇小步蹦跶着趋近云知意身旁,笑吟吟道:“你家里定又特意给你加餐了。
我厚着脸皮沾个光,可好?”
看着顾子璇热情开朗的笑脸,云知意勾唇欲笑,却猛地薄泪盈眶。
顾子璇吓了一大跳,讪讪退了半步:“不、不愿也没关系……”
“没有不愿,”
云知意低头揩了泪,主动挽住她的手臂,瓮声浅笑,“我是喜极而泣。”
顾子璇,上辈子死得比她还早、还惨。
这一次,云知意希望自己能阻止甚至改变点什么。
至少,不要让旧事重演。
官驿小吏将云知意与顾子璇领到屏风后头单独的一桌。
小吏对云知意道:“令尊担心官驿餐食不周到,特地让人为您送来这蟹。
据说是京中云府快马加急送来,让您早早尝鲜的。”
凡京中云府有的东西,祖母总是第一时间送来原州,指名道姓是给云知意的,连她父母和弟弟妹妹都只是跟着沾光。
现下螃蟹正肉厚肥嫩,祖母这就赶着给云知意送口福来了。
“不愧是鸿胪典客云大人,这豪阔,一看就是干大事的气派!”
顾子璇啧啧惊叹着,对云知意比了个大拇指。
看着桌上那满满一大盆蟹,云知意对顾子璇道:“这东西性寒,我俩吃这么多也不好。
烦你去帮我请薛如怀过来,正巧我有些事与他说。
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
顾子璇坏笑,“但你和薛如怀不是向来不对盘么?莫非你打算用这盆蟹撑死他?”
邺城庠学无人不知,若说云知意的头号宿敌是霍奉卿,那二号宿敌就是薛如怀。
云知意和这俩人打过的嘴仗加起来,大概就和这盆蟹一样多。
云知意笑着推了推她的手臂:“我就是想着往日与他交恶过甚,若我去请,他定不肯来,这才借你的面子一用。”
“好咧!
吃人嘴软,我跑腿就是。”
顾子璇嘿嘿笑着,一溜烟儿跑去外头请薛如怀。
片刻后,顾子璇回来了。
不过,她后头不但跟着满脸狐疑的薛如怀,还有面无表情,手中端着个小碟子的霍奉卿。
面对云知意诧异的眼神,霍奉卿稍稍将手中小碟子举高些,神色淡漠、语气平静:“晚饭想吃些醋,来找你借点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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