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使州丞府按律对盛敬侑展开的问责弹劾缺了点民意支持,最终草草结束。
对于各方人马在这些事里各得了哪些无形利益,或者遭遇什么挫败,云知意半点不关心。
她唯一在乎的是,邺城的黑市赌档案顺利结案后,州丞府仍旧如上辈子那样,顺势铺开大网,以雷霆铁腕将整个原州的黑市赌档一扫而空。
得到确切消息的当晚,她叫人开了一坛“半江红”
,与宿家兄妹在后山的揽月亭开怀痛饮至终夜。
酒至半酣,云知意以肘撑地,仰望着秋月:“若我冬日里还需你俩陪我出门一趟,是不是有些不近人情?”
宿子碧已醉在旁边躺着,哼哼唧唧也不知是在应什么。
好在宿子约酒量不错,目光灼灼清明,笑得爽朗:“对宿家来说,没有比大小姐更重要的事。
若家中知晓今冬我与子碧要在您身边过,只会高兴。”
江湖人重诺,宿家先祖对云氏的誓言,过了几代仍被后人奉若圭臬。
“多谢。
那你明日回松原去与宿家伯父伯母交代一声,免得他们担心,”
云知意顿了顿,缓缓以手臂遮住双眼,“冬季小考结束后,我想去一趟……槐陵县。”
那地方是她上辈子的死地,她心中本能的对这地名有阴影,连说出口都需要点勇气。
但她必须去一趟,再怕也得去。
有些事只有在那里才能找到答案。
宿子约察觉她的不安,歪头打量她,关切低询:“大小姐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
云知意敛神,打起精神挤出笑来,“那地方偏僻,祖母从京中派来的护卫们并不熟悉边地风土人情,由他们陪我走这趟反倒不稳妥。
所以我才想拜托你和子碧陪我走这趟。”
“好,大小姐放心。
五年前我曾去过一次槐陵,大致还认得点路。”
宿子约并不多嘴问她去做什么,痛快应下。
两人随意举盏相触后,宿子约后知后觉道:“大小姐要冬季出行,不回言宅与父母弟妹团聚?”
缙人重视冬季,入冬就意味着走亲访友、家祭典仪、热闹盛会,这一切的前提是游子归家,团团圆圆。
“我既承继祖宅自立门户,过冬回不回家都无妨。
况且,我爹在州牧府,一年清闲三季,就入冬最忙,总要天黑才回家。
我弟弟妹妹巴不得我不在,免得突然被问功课,”
云知意轻笑喟叹,“至于我娘,我不在她才能真正舒心些。”
大家对冬季的到来总会很欢喜,但云知意却正好相反,没什么欢喜,也没什么期待。
因为过冬时,只要父亲不在家,她就仿佛一个突兀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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