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又不是第一天相识,谁不知道谁?我若要对你使手段,会如此乱七八糟、毫无章法吗?”
霍奉卿没好气地哼了哼,再度清清嗓子。
“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莫非我说了喜欢什么样的,你就会变成那样?”
云知意强按下疯狂鼓噪的心音,故作不屑地冷哼,“我喜欢温柔驯顺的,偏偏你不是。
就像你说的,我俩谁不知道谁?你霍奉卿若会温柔驯顺,那可真是天要下红雨。”
他有些不服,小小声声道:“既你也说‘驯顺’了,那你总得试着‘驯’过才行吧。”
云知意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竟有一天能从霍奉卿口中听到这种近乎没脸没皮、低头服软的话。
本就混乱的脑子愈发不中用了,转头看他的动作呆滞了几分。
“当然,我也不是那么容易被驯服的。
看你本事了。”
他嘀嘀咕咕,长长的睫毛正软搭搭低垂,不看她,只是偷觑着她那被火光映照到边缘半透的指尖。
那神情,活像一只大犬毫无征兆地收起锐利爪牙,别别扭扭、不情不愿地匍匐,等待主人摸头认领。
云知意心下一悸,鬼使神差般脱口道:“霍奉卿,你看着我。”
“做什么?”
霍奉卿应声转头,周身绷紧,颇为忐忑。
她以齿沿轻轻刮过下唇,深吸一口气后,突然以极快的速度迫近他正面。
有多近呢?就近到两人的鼻尖轻触,呼吸相闻。
在这电光火石间,霍奉卿猛地后仰,瞪大了眼直愣愣看着她。
云知意笑了笑,站起身随手掸掸披风上的褶皱,转身就走。
边走还边嘟囔:“看吧,亲都不给亲。
果然难驯至极。”
霍奉卿对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懊恼急道:“你好歹先有个铺垫吧?”
“你突然对我说这些话,不也没有铺垫?有来有往,公平。”
云知意边走边答。
霍奉卿抿了抿唇,望她的背影扬声又道:“诶,重来一次行不行?”
“今夜没心情了,”
云知意头也不回,竖起食指摇了摇,“下回再说吧。”
“那你这算接受,还是没接受?”
云知意驻足回眸,面无表情地远远望向他:“急什么急?这不才开始驯着么?待你被驯服了,再说接受不接受的事吧。”
说完,赶在满心的笑意藏不住之前,迅速开溜。
她明明还没有完全说服自己相信这个人的情意,却不知为什么,就是想笑。
——
寂静的院中只剩霍奉卿一人。
他无力地靠着长椅的椅背,抬起左臂压住狂喜笑眸,任宽袖覆住大半张脸。
他想,此刻自己的神情大概有点傻。
但那不重要,反正也没谁看见。
心跳得像要从喉咙里蹦出来,额角频频冒汗,十根手指都在不争气地轻轻颤动。
唇角被滔天的喜悦拉扯,拼命上翘,怎么也压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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