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家里大人放下她们离开后,她们立刻寻了荒僻山间道跑了,”
宿子碧咬了咬唇,“两个都是猎户家的孩子,多少知道些在山中求生的窍门。
怕逃回家还会被再送进北山,便一路顺着山间小道躲躲藏藏地瞎跑,误打误撞就绕到了见龙峰下。”
可毕竟只是两个小孩子,逃到相对安全的地方后,有家不敢回,又不知该何去何从,就只能躲在山洞里,靠嚼野菜草根过活。
“那两个孩子如今在何处?”
云知意问。
“暂时还藏在山洞中,我与大哥每日悄悄给她们送吃喝,没有让旁人知晓。”
宿子碧咬了咬下唇,半掀眼帘偷觑云知意。
“大哥说,你之前特地叮嘱过多次,不管见到槐陵发生什么事都不能妄动,只需通知到你。
可他实在没忍住,悄悄向槐陵县府投了密告信,告诉县府‘乡镇上有许多孩子被送进北山后不知所踪’。”
云知意听了并没有生气,反而欣慰地点点头。
“子约办事我向来放心,他这么做是对的。”
她想起冬日里在槐陵时,客栈掌柜夫妇,还有代任县令田岳都提到过:出了县城通往各乡镇的山中有极猖獗强悍的“山匪”
。
当时田岳说,他自被急调到槐陵代任县令后,曾数次派出治安吏进山剿匪,却都无功而返。
如今想想,田岳究竟是真的尽力却无果,还是他根本就在借“剿匪”
的声势,帮着山中那些人以“山匪”
的事行吓阻之实,让寻常百姓不敢轻易往深山去?
云知意脑中飞快地转动着,同时一心二用地问宿子碧:“你大哥投过密告信后,槐陵县府做何应对?”
“接到密告信的前三日,槐陵县府毫无动静,”
宿子碧暗暗磨牙,“第四日,便有官差在槐陵街头一个个寻人比对字迹。
幸亏大哥是用左手写的密告信,况且我们这几个月都在见龙峰下扎营,他们一时不会想到出城来查。”
这事气味很不对。
槐陵县府的做法看起来不像是打算解决问题,反倒更像急于解决密告此事的人。
所以宿子约才让妹妹疾驰邺城来禀云知意。
“知意,现在如何是好?”
宿子碧忧心忡忡地望着云知意。
面对她这个问题,云知意缓缓闭上眼,一时答不上来。
如此看来,槐陵县府十有七八是与山中那些人沆瀣一气的。
而暂代县令的田岳在其中的角色,究竟是人是鬼?是否值得信任?
云知意不敢妄下定论,更不敢将赌注押在田岳身上。
冬日里在槐陵时,云知意答应过霍奉卿暂不插手“打娘娘庙”
的事,以免破坏他与盛敬侑“徐徐图之”
的大局。
可后天就是“取士正考”
,如今她又只是个尚无官身的学子,若单纯靠自己,能动用的手段太有限,要迅速解救那些小孩就很难做到“不打草惊蛇”
。
按理说,眼下的云知意还不是官员,与那些孩子又非亲非故,无论槐陵出什么事,都不会是她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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