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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陈则铭已经转过身来,萧谨倒立刻站定了。
陈则铭心下奇怪,低头跪下,“万岁。”
萧谨立在那里,似是有些沮丧的神情,踌躇了片刻才走近了来扶,“爱卿请起。”
又不等陈则铭提起,他那厢倒自己先辩白了起来,“朕,朕随便走走,正巧到了这里,哎呀,居然遇到了爱卿,实在是……好巧啊。”
陈则铭应声站起,微微含笑,看着尚矮了自己一个头的少年国君。
“万岁是想进静华宫看看吧?”
萧谨立刻噎住了,连声否定,“不不,朕没想,没想。”
说着,烦恼地皱起了眉,似乎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其实萧谨眉目间与萧定颇有几分相似,这一皱眉,竟然让陈则铭心中咯噔跳了一跳,实在是与方才那人的样子有些象。
他想起杨如钦的话,这个孩子将来会成为断送自己的人吗?他不自主打量着少年皇帝。
萧谨被他这么看着,竟然露出惊慌不安的眼神,脚下也悄悄退了半步。
陈则铭怔住,连忙低下头,“臣逾越了。”
萧谨松了口气,强笑道:“魏王是久经沙场的人,气势……气势与常人大是不同。”
陈则铭明白对方被自己方才吓住了,赶紧跪倒下去,“可这些都是陛下的。”
萧谨惊诧看着他。
露出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
他自被扶上帝位后,文有杜进澹,武有陈则铭,从小胆怯怕事惯了的他也看得出两位权臣基本上是掌握了整个朝政,决策之类根本轮不到自己开口,索性也放了权,并不管事。
在他想来,从容王到皇帝,也不过是换了个称呼,本质上并没什么变化,能保命就好。
也不过是从前怕的是萧定,现在怕的是这两人而已。
然而事情和他想的却有些微妙的不一样。
从前他怕萧定躲在自家王府里头怕就行了,大家都知道萧定手段严酷,为人无情,怕他也是理所当然的,不会有人笑话。
如今却是在朝堂之上,众目睽睽下,群臣看着你的惧怕,就象看猴戏一样,这对于一个十几岁极其敏感的少年而言,就是件非常难堪,非常没面子的事情了。
更让人受不了的是这样难堪的事情,你还不得不每天做。
萧谨难受了几个月,终于想起了被关起来的大哥。
他起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他想跟同被大臣挟持的萧定见见面。
至于见了之后要干嘛,他却还没想那么远。
然而,来到冷宫门口,第一眼望见的居然是正从里头走出来的陈则铭。
正要扭头退走,那该死的黑甲兵士却眼尖得跟猴似的,立刻跪了下来,接下来,他想逃也来不及了。
只能鼓足勇气来会一会这权倾天下的二臣之一。
其实话说回来,他同这位陈将军总共也没见过几面。
每次早朝,看着那个沉默如铁的黑袍将军,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他的惧意就已经油然而生了。
更何况此人还是囚禁萧定的第一功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