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要去长安?”
听到“长安”
两个字,方幼鱼一恍神,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四岁那年,方幼鱼搬着个小马扎,坐在门口,问:“青青姐,你说咱们长大了以后,是不是能自己决定在哪里生活?天下九州,这么大……”
游青青比方幼鱼大个几岁,坐的马扎,也比她的大上几寸。
听了这个她从未想过的问题,思了好长时间,老半天才道:“你小丫头,脑袋不大,想的挺多……”
方幼鱼忙解释:“是我娘亲跟我爹爹昨儿个夜里吵架,埋怨我爹爹,长安来人请他做幕僚他给推了,偏来这小破地方,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七品小县令……”
“那你娘亲是有点可怜了,”
大人的人,尤其是男女之间的事,在游青青这个年纪,还不甚懂,她只喃喃自语着:“长安?诗里说,‘弱柳青槐拂地垂,且向长安度一春’,想来是个很美的地方。
长安?这两个字儿我也甚是喜欢。”
“青青姐喜欢的,那我也喜欢。”
说罢,小幼鱼甜甜一笑,心思已飘到了好遥远的长安。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那么笑过了。
笑的那么单纯,那么恬淡,那么自在,那笑里含了无尽的向往与美好企盼,不识人间忧与愁。
那是她四、五岁时的模样,她要想好长时间,才想得起来。
当一个月前,第一次在无双城里见到跨着个小包裹的任小念时,心中似打翻了五瓶六罐,百味交集。
任小念,枕霞山庄的大小姐,她已经十六岁了。
她笑起来的模样,却跟她四、五岁时一般无二,——单纯、恬淡、自在,含了无尽的向往与美好企盼,不识人间忧与愁。
这笑容,令她羡慕又嫉妒,令她内心变的如此丑陋。
于是,她做了错事,——偷走了她的包裹,并施计将她送进了牢房里。
诱使她犯错的,除了任小念脖子上那条无价之宝——海石琏,还有她那令人心动又招恨的笑容。
这一行为违背他们青庐三贼的行为原则,也在她自己的底线之下。
她很快便后悔了,去府衙塞了大块银子,找那狱卒子要人时,却说人已经不在了,许是被推出去斩了脑袋。
那一刻,方幼鱼又恼又恨,恨不得自个儿死了给那小丫头赔命。
后来啊,没想到,没过几天她就再见到了那小丫头,地点仍在品茗轩。
于是乎,她故意在出门的时候绊了一下,跟她打了个照面。
这小丫头果然心思单纯,见了“仇人”
,分外眼红,根本没想过是套路,直接就追了上去。
高墙内,一番由方幼鱼主导的挑衅式的对话,为下一次的见面埋下了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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