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波了一个多月,清减许多的陈东扬第一时间入宫觐见了皇帝。
“陈卿,这一个月来辛苦了。”
韩翱坐在高位,语气诚恳,一副体恤臣子的模样。
“都是卑职分内之事。”
陈东扬神情恭谨地将一路所见汇报给皇帝,并坦言在平宁县未尽监视赵知简之责,反而去盯了魏以杭。
韩翱起初有些不满,但听说魏以杭的异常之举后,便暂时将赵知简和闵嘉音二人抛在了脑后。
“为闵家三公子采药?魏以杭能有这份好心?”
韩翱语气莫名,但陈东扬知道,皇帝必然是不信的。
“启禀陛下,卑职一直跟随,魏世孙在平宁县东南的沉岚山采药,随后便返回了润州。”
皇帝思索片刻,问道:“陈卿,重九时在珍山普仁寺,魏以杭是不是救了闵三姑娘一命?”
“回陛下,确有此事。”
“如果朕没记错,再早些时候,在哪家的宴会上,魏以杭还和闵三姑娘一起坠入湖里。”
陈东扬心中微讶:“回陛下,此事属实,是在高尚书府。”
“这就不奇怪了,他二人青梅竹马,有今日也是正常。
只是那赵世子亦对闵三姑娘有意,倒是难办。”
皇帝说着,神情似乎放松许多,面上浮现出一丝玩味。
陈东扬压下心中的怪异之感,适时回禀道:“据卑职观察,靖北侯府的赵二老爷与闵府大姑娘似也两情相悦。”
韩翱细细揣摩着二人身份:“侯府二老爷与闵府庶长女……”
良久,韩翱端肃的龙颜上显出几分笑意:“民间都说男低娶女高嫁,此二人朕觉得甚是般配啊,陈卿,你认为呢?”
陈东扬连声称是:“卑职也认为再合适不过。”
“好,好,那就劳陈卿再观察观察,帮朕找合适的机会牵牵线。”
这道命令看似模糊,但陈东扬却清楚,皇帝想要促成的婚事最后必会成,如果事情迟迟未定,他只需阻止两家人相看其他人家便可。
他搬出赵则熹与闵妙筝,就是为了帮皇帝解决闵三姑娘和赵世子的难题。
闵嘉音与魏以杭的婚约是先帝废的,无论二人之间有何情意,都绝无可能再续前缘。
但皇帝若想拆散赵知简和闵嘉音,明面上干涉着实不妥,不如玉成赵知简二叔与闵嘉音庶姐的好事,两个庶出之人无甚可惧,而侯府与闵府也不会轻易再结第二门亲。
如此,皇帝做成一桩美事,他这个金羽卫副使亦迂回地完成了棒打鸳鸯的任务。
不出陈东扬所料,皇帝心情朗霁,大手一挥赏了陈东扬一笔金银财宝。
临走前,韩翱交代陈东扬关注一下闵三姑娘。
陈东扬退下后,皇帝又传召了金羽卫指挥使蒋渐新。
不多时,一个身着金边黑色官服的中年男子步入殿中,恭敬行礼。
他面容生得刚毅,眼神冷酷,一看便是皇帝手中的一把利刃。
与面对陈东扬时不同,韩翱已恢复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模样:“蒋卿,从金羽卫里调些人手,去查查平宁县沉岚山。”
蒋渐新领命。
待蒋渐新走后,韩翱看了眼龙案上堆积如山的奏章,揉了揉眉心。
朝中那些老家伙们,整天为着变法不变法的吵个不可开交,没有一天不让他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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