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毕,他就出手了。
悄无声息滑落至掌心中的一小片刀刃冷不丁地刺穿了黑沉的夜幕,露出了雪亮的寒光。
而后二话不说,亦不留情面,直往云棠珺脖颈的动脉处挥去。
形如雷霆万钧。
好似一道闪电匆匆地划过了深沉的夜空。
云棠珺看到了。
甚至能感受到刀刃飞袭来时那种将性命牵绊在危险之上的感觉。
可是他仍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倒不是由于他心中有丘壑有自信,可以逃过一劫,纯粹是因为……有被吓到。
但还不到被吓傻了的地步,因为,那只好像生锈了的脑子还在嘎吱嘎吱地运转着。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明明从来没有招惹过他,怎么突然动起手来了?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只是,分给云棠珺思考的时限实在是太短太短了。
还不曾待他想出个所以然来,那尖锐的利刃便如同飞舞的柳叶,裹挟着清风而来,出了又轻又疾的呼啸声响。
那声响,好似无声无息潜行的影子,快得只能看到隐约的一抹残光,几不可闻;又好像即将刺破耳膜的尖锐摩擦之声,刺得人汗毛倒竖。
云棠珺瞳孔张大,神情有些恍然。
活到了今时今日,这大概是他人生当中第一次实质性地体会到“杀气”
这种只会出现在小说里描绘的玩意儿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一阵隐隐绰绰的迷蒙之间,他似是看到了死神高高落下的镰刀,还有旁的什么……
竟然是……一些白色的花瓣。
一些似曾相识的……莲花的花瓣。
在梦里,在雪山里,杀退“无脸怪”
的莲花花瓣。
它们正是来自于左手腕上的那只木镯子。
那些花瓣零零落落,初看柔软可怜,娇嫩欲滴,再看却似刀,锋利现寒芒。
还是一把把有着自我行动轨迹的刀,路线明确,目标固定。
白色的花瓣层层叠叠,而且越来越多,在半空中交织缠绕,形成巨大的网状,迅而又铺天盖地地绞上了虞翰飞手中那一把寒光闪闪的柳叶刀。
才用了不到一个须臾的瞬间,便越缩越小,将锋利的刀尖密不透风地包裹了起来。
虞翰飞愕然一惊,快抬起眼帘,审视的目光如同鹰隼一般云棠珺的左手腕上的珠串。
也许是在疑惑,一串一颗一颗粒粒分明的珠子里,怎么还能蹦出这么一朵朵看起来毫不相干的白色莲花来。
当然,于他而言,眼下最重要的,是及时躲避并快解决这些来路不明的花瓣们。
起初,虞翰飞仗着实战的临场经验丰富,毫不犹豫地调转了刀尖的方向,企图避开数不清的花瓣,直冲站在它们中心位置的云棠珺而去。
却不料还是慢了一步,寒铁而成的柳叶刀的刀尖竟然脆弱如斯,为看似柔弱的花瓣所拦腰切断,哐当一声掉落在了地上。
他的刀已经断了,比刀还要锋利的花瓣却并没有打算要停息的意思,又凝结在一起,呼啦啦地往虞翰飞的面门上攻了过去。
黑衣少年心下了然,这是相簇而生,卷起了一股疾风,要命的疾风。
他的反应极快,明白断然不能让其形成对自己的包围之势。
不然方才柳叶刀尖的下场,就是他自己的下场。
故而不必拖泥带水,果断后撤,经历了几个假意左支右绌的闪身之后,拎着断口处整整齐齐的半截断刀,飞身跃在了最开始待着的那一条树枝上。
目测距离云棠珺……大概百米左右。
好在那些娇柔而又凶恶的花瓣们并未穷追不舍,而是追到半途骤然散开,一路铺陈,形成了一个个散漫的白点,而后像是突然隐匿的云雾一般,轰然一下,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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