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离开上海,还考了学,进了联合大学,是外文系今年录取的大一新生。
目前和一户姓张的人家住在石库门的弄堂。
听邻居说,她还租了个单间,做手工制香的买卖。”
“我们跟了她一天,除了在学校,其他的时间她都在外面跑,一会儿带外国人逛上海,一会儿去市场买香料,一会儿又去报馆给人校订英文,晚上就拿着瓶瓶罐罐去九曲桥附近摆小摊子”
白斯言听了,本来在看着一份手头文件,只随意地听着,都忍不住抬头,问,“礼拜天呢?”
“除了三次去了教堂,礼拜天也没闲着,去洋人的商会,做侍从,还去了美术学校,给人当模特”
他抬头看了面前的几人,难怪他们晒得那么黑黝回来,这是天天都在外头跑啊。
这小丫头这么好的精力?
他们还在报着,“白舒童还去戏剧社,帮着做募捐的活儿,到了晚上定时会到虹口巡捕房,交当天赚的钱给那里的一个姓童的巡捕。”
听起来,白舒童是一点也没有要离开上海的迹象,甚至还贿赂起了巡捕来。
白斯言才知道了母亲口中的市侩是怎么回事,他笑了下,叹道,“这点倒像是白家人,每分钟都是以钱银来算,一丝都没有浪费。”
但,这个没见过面的妹妹,是缺钱到了什么地步,才这样的拼命。
往年白家寄去邱宁的钱,她难道就没有剩半分?
也难怪只能谋求当别人家姨太太了。
叹了气。
心软,她就不会轻易离开上海。
于是他视线重新放回了文件上,摆了手吩咐人,“都懂得怎么做吧?”
在办公室里站着的几个面相都凶神恶煞,一般也不会轻易地出现在这,只有一些银行的债收不回来,被恶意拖欠的时候,才会派他们去讨。
自然办的都不是人事。
领了命,他们互相看了一眼,悄悄从银行的后门走出。
从新新百货的柜台走了一趟,将白舒童的香膏每一样都买了回去,又去了她做工的每个地方,都打了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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