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之念轻轻挑了挑眉,随手将钥匙扔在了一旁的鞋柜上,钥匙撞上木质的柜面,顿时传来“咔”
的一声脆响。
她就在这响声里冷冷地抬了眼,面无表情地开口道“我还当是谁,原来是你啊。”
话尾浅浅一扬“稀客啊。”
她这些日子总围着秦晏团团转,脸上的笑容几乎就没落下来过,让系统一时都快忘了,这张脸一旦冷下来,这样一幅锋利冷漠的五官起来是有多寡情。
眼睫冷冷一抬,视线锐得就像柄刀子,刮得路文铭脸颊隐隐作痛。
路文铭几时在她这里受过这种待遇,一时之间简直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窍。
他一脚踹翻了旁边的垃圾桶,怒道“顾之念”
顾之念轻飘飘了一眼倾倒满地的垃圾“阿姨我已经辞退了,你大可以继续踹,踹完到时候记得自己扫。”
她说完也不脱鞋,踩着一双又细又长的高跟鞋径直从玄关走了进去,挑了一张距离路文铭不近也不远的沙发,脊背轻轻一靠,摆了个优雅从容的站姿。
路文铭闻言挑了挑眉,低声嗤了一声,抬脚就又踹在了茶几上,踹得上面一通叮当响,放在边缘处的东西顿时滚了一地。
细长白皙的手指在皮质的沙发上轻轻点了几下,顾之念着自己修剪得圆润漂亮的指甲,嘴角似有似无地一勾,凉声道“路文铭,来是我这段时间太宠你,让你得意忘形了啊”
宠得无法无天,都已经不知道在这段关系里,到底是谁有所需,而谁又该奴颜卑骨的奉承人了。
路文铭一怔,刚要发火,陡然视线沿着她的手背到她缠在手腕上的一圈圈白色,满腔火气陡然一顿,掺杂进去一丝让人骨冷的寒意。
他被这凉意沁得一下清醒了不少,就见顾之念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盯得他脊背一僵。
路文铭深吸了一口气,烦躁地抓了一把头上的金发,嗓音却好歹压低了,不再满是明面上的怒意,冷冷地开口道“你什么意思”
顾之念见他到,便一勾唇角,干脆的抬了手轻轻搁在沙发靠背上,让他能更加清自己手上的绷带,半扬着下颌他,笑容阴森森的“拜你所赐,我可是在生死线上挣扎着走了一回,濒死的感觉可还真是令人难忘。”
这话也没说错,她第一次被投放的时候接手的身体,确实已经虚弱到一戳就倒、一碰就碎,能不能安稳的站在这儿做任务都难说。
她的手腕又细又瘦,两道冷弧从腕骨的位置被绷带裹紧,一路没进黑色的大衣袖口,像一口深井,让人不敢多。
路文铭眼中眸光闪烁,面上却是冷冷地哼笑一声,道“那是你自找的,少把这些有的没的都怪到我头上。”
理直气壮,毫无悔意。
顾之念突然有点心疼原身了。
她小心翼翼放在心尖上的人,不仅不拿她当人,反而认为她的伤心难过都是自找的。
她轻幽幽叹一口气,陡然眯眼笑了笑,轻声细语道“可不都是我自找的吗。”
本就是一厢情愿的感情,却眼巴巴地奢求回应,不是自找的是什么
路文铭一愣。
顾之念也没期待他的回答,而是唇角一勾,继续道“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你这一道堑可让我摔得不轻。
不过我总归是该谢谢你,谢谢你让我认识到这圈子里环肥燕瘦什么没有吊死在一颗歪脖子树上,又何苦呢”
路文铭有些难以置信地了她一眼,此时终于意识到了有些不对劲了。
他没料到顾之念居然有天会对他说这样的话不,应该说,今日的顾之念从进门起就整个的不对劲,所有言行举止都好像吃错了药似的,处处都透着古怪,让他根本没法琢磨,也猜不透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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