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会跟来?
有那么一瞬间,三人就这么站着,他看着她,她看着他,而裴素芬夹在中间,几分焦灼,几分慌张,眼神在他俩之间游移。
他背光而立,挡住了夕阳的渗透,残光将他的影子投在地板上,比他本人更瘦长。
只那双眼睛,倒是越昏暗越明亮,分明清清淡淡的,却偏有着灼人的力量。
她心尖如被火苗舔过一般,嗤拉一声,焦糊了一截。
绝情的话,总要说出口的,也许越早越好,也让所有有期待的人都绝了心思。
她比任何人都比明白,如果注定是无望,不如没有希望。
所以,倒不后悔这个小意外了。
说完这些,反而坦荡了,她笑了笑,“宁老师,既然来了,那就进来喝杯水吧。”
她转身去倒水。
“不了,你不用忙。”
他的目光在客厅里绕了一圈,在那张全家福上停留了片刻,将一张名片放在玄关处,“萧伊庭的名片,你不是要他的号码吗?”
“好。”
她端着水要递给他。
他却示意不需要,只道,“我先走了。”
而后,顺着她的话对裴素珍道,“妈,我……还要开会,就不进来了,麻烦您跟爸转告一声我的问候,再见。”
“哎——至谦!”
裴素芬追了出去,可他已经走出了前院,夕阳下,白色栅栏门开合之间微微震荡。
裴素芬愁眉苦脸地进来,叹息,“哎哟筝儿,你又何必把话说得这么绝情!
伤人啊!
至谦哪里不好了?到现在都还叫我们爸妈,孝顺又优秀……”
的确,他叫她爸妈倒是叫得殷勤,她嫁给他那么些年,可从来没听过他叫过一声他自己爸爸。
知道妈妈还会继续唠叨下去,她拾起包上楼,打算进房间去看课题资料。
“哎!
筝儿!
你别走!
我每回一跟你说正事儿你就走!”
裴素芬有心要拦住她,“你就算真不打算跟他复合了,也不要说得这么绝啊!
你还跟他一块儿同事呢!
他还要教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