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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
沈温婉摇头。
不经意间,她转头的时候,恰巧看向了半开的支摘窗。
窗外的桃花已经盛开,如同晕染天边的云霞,红彤彤的盈满整扇窗户,同时也盈满了沈温婉黑亮的眼眸。
刹那间,她的黑眸睁大,急忙问丫鬟:“侍书,今日……今日是延佑几年?”
“今日是延佑十三年。”
丫鬟回道。
沈温婉不敢置信地喃喃重复:“延佑十三年……”
竟然是延佑十三年!
“几月几日?”
沈温婉再问。
丫鬟心中纳闷,但还是如实回答:“是三月五日。”
延佑十三年,三月五日,惊蛰。
距离事发,这一回,竟整整提前了一年光景!
沈温婉瞬间红了眼眶,她咬住自己微微颤抖的手指,压抑住内心的激动。
但很快,沈温婉就平复了内心的喜悦,她瞬间觉得原本失去的力气又都回来了,原本茫然的眼睛此刻亮晶晶的,连苍白的面色也跟着红润起来。
她掀开锦被,穿上绣鞋便往搁置热水的架子走去:“侍书,伺候我洗漱更衣,今日我要早些去给娘亲请安。”
……
辰时三刻。
丫鬟侍书跟在沈温婉身后朝张氏的院子走去。
东边升起的太阳从裂开的云层里透出光来,那光照耀在沈温婉削肩细腰的体态上,更显身姿娇柔,气质温雅。
她穿一身川锦料子做的加厚春装,是时下大越国最流行的上衣下裙的款式,上衣的袖口和颈口都裹着一圈雪白的毛,既保暖又好看。
沈温婉薄白的下颚藏在颈口的白毛里,露出的小巧鼻头在寒风里冻得粉红,她的眼睛黑而亮,透着股女子罕见的英气,让人见之忘俗。
过了月洞门,便到了母亲张氏的暖阁。
院子里种满了张氏最喜爱的梨树,今日正值惊蛰,满院的梨花争相绽放,繁盛如雪,空中弥漫着梨花的香气。
沈温婉停下脚步,驻足在一株开的最盛的梨花树下。
一阵风吹过,卷起枝头洁白的梨花簌簌落下,有一片雪白的花瓣正好落在沈温婉蹙起的眉宇间,她抬手摘下那片花瓣,在指尖慢慢碾碎。
丫鬟侍书见沈温婉停在梨树下,以为她又要给夫人折花枝,因为按照往日习惯,小姐给夫人请安的时候,都会顺道折上一两枝夫人最爱的梨花送去,而夫人则会让丫鬟插在玉瓶中养着。
但是今日,侍书等了又等,眼瞅着沈温婉已经转身,准备继续往前走,也没见沈温婉吩咐她折花枝下来。
“小姐?”
侍书好心提醒:“要不要给夫人折上一枝梨花?”
沈温婉顿了一下,摇了摇头。
她的眸光沉下去,嗓音清凌凌的,却又仿佛染上悲伤:“梨通离,离花,这寓意我实在不大喜欢。
以后都不要给母亲折梨花了。”
最后那句,也不知是想说给丫鬟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沈温婉说罢,继续往前走。
她走出几步,却又停了下来。
“对了!”
她扭头同丫鬟道:“若有一日,我院里的桃树枯萎了,你同园丁刘伯说,改种什么都行,但别是梨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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