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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晚,商淮确实是没能踏进来这座宅院的门,他在门口转了会,双手随意一撑,从墙外越进来,然而发现结界将所有人拒之门外,谁也不认。
他转道去看了罗青山。
前脚他们先后从秘境中出来,后脚罗青山就待不住了。
秘境里现在乱得很,势力大点的队伍割据一方,不远不近守在几座传承前,不少队伍抱团结伴而行,还有很多散修在其中浑水摸鱼,他是医修,本领都是从书籍,古方和一个又一个病患的治愈过程中练出来的,对天天和这边打,那边打的事疲于应付,老是一惊一乍,索性就悄悄回来了。
就住在巫山酒楼里。
罗青山是个最温吞的性格,用商淮的话来说,世间疑难杂症,没什么能难倒他,但这人精益求精,做事有点磨叽有点轴,每次陷入难题,都要把自己逼疯。
商淮轻巧跃坐在一角闲置的四方桌上,罗青山也没时间搭理他,自顾自地翻着满屋子誊抄下来的医经典籍,四方镜上不知道和谁交谈着,聊一句,便看一看手边的书本。
此情此状,说是焦头烂额也不为过。
“你这段时间究竟在忙些什么。”
商淮随手拎了拎手边的纸张,展开看了两眼,就被上面密密麻麻记载的药方,配比扰得头疼,他摁了下眉心,说:“怎么跟后面有人催你命似的。”
罗青山苦笑了下。
可不就是嘛。
最开始,他看着温禾安脸上那道妖化痕迹,又认真将她给出的消息在脑海中翻来覆去过了十几遍,在妖血上查不出线索时,当真以为是种毒。
但就是,两边各有各的说不通。
后面公子放开权限给调出族中有关妖的资料后,罗青山挑灯夜读,有整整六七天都合不拢眼。
他捏着一张又一张的纸,意识到事情可能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复杂。
罗青山出身巫山,实际上并不太了解昔日妖骸的具体内情,平时听得更多的还是帝主无私的作为,无上的功绩。
妖骸之乱毕竟已经过去,他作为最有天资的巫医,掌握的大多还是解毒,制毒,制蛊之术,精力和精神不可能放在妖骸身上。
就算想研究,也没有那个条件。
但随着一张张只有巫医看得懂的封存成果出来,千年前那段黑暗岁月,就如残酷的画卷般展开在眼前。
自帝主时期以来,巫医
的医术就已名声斐然,传扬四海。
妖骸之乱一出,帝主下令各族抽调强者,医师紧急研制压制妖族的办法,巫医是帝主本族,自然是义不容辞,每一回都走在最前沿。
出现妖化症状,唯有两种可能,一是被妖传染,二是妖血注入。
可每当这时,罗青山总会陷入困局之中。
世上已经没有妖了。
昔日用于研究的妖血早被悉数销毁。
这两样中任何一样出现,都会在九州上掀起惊天波浪,他想不通,也不敢深想,但都到这一步了,不管是为了公子命令,还是为了九州安危,他只能硬着头皮接着查下去。
查着查着,当真叫他知道了些大家都不知道的事。
实际上,千年前的局势并没有想象中那样让人绝望,在妖族大肆横行之时,有天赋斐然的医师和杰出天骄组成的团队已有了一些进展。
他们在妖血上下的功夫很深,甚至能做到通过稀释妖血,混合无数药物调整配比,控制妖化发作时间,将其失去理智和开始吞噬的时间大大拉长。
因此当日帝主下令销毁所有与妖物相关东西之事,有医师扼腕叹息,陈情请命,说假以时日必定能在遏制妖骸之乱上取得显著的成效,只是当时情势紧急,大半个九州已经沦陷,时不待人。
研究虽然有所进展,但距离完全控制妖化,消除吞噬之能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对当时的九州来说,毫无意义。
罗青山看到这里,心头悚然一惊。
半晌,又长长吁了口气。
公子给的十五日之期近在咫尺,他从商淮手中抽走最后两张被视为“鬼画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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