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她吗?
那他腹部的那道伤疤,是不是就是那个时候留下的……
多严重的车祸,他伤到哪儿了,是不是很痛,当时一定很危险吧……
他为什么不肯告诉她啊……
玄关前,蹲在地上的女孩无声地闷着,但到底还是压不下,从她屈起的臂弯里,紧扣着的指缝间漏出了声颤栗的哽咽抽泣。
连续三天舟车劳顿,前一晚更是只睡了两个小时不到,庚野撑到下午都该算奇迹了。
遮光帘将卧室藏在昏暗中,叫庚野这一觉格外漫长。
兴许是昼夜颠倒,他几乎有些被睡梦魇上了。
凌乱又短暂的梦,分不清是现在还是过去,是现实还是虚幻的碎片,把他在一个个场景间拉扯着,交替又匆匆地经历。
太多复杂不一的情绪也像潮涌起落,来不及体味,就被拽到下一场去。
直到他醒来前的最后一个。
一片遥远又无尽的黑暗里,他看见尽头光亮处,是一台在无影灯下进行的手术。
冷冰冰的金属手术台上躺着他的女孩。
而手术台四周,围着那些看不清面目的可怖黑影,手里操持着沾满了血的仪器和刀具。
‘别枝!
!
!
’
庚野发了疯一样地朝女孩跑去,然而那片黑暗里,他和那座手术台之间像是隔着一片没有尽头的汪洋大海,无论他怎么拼命地跑,两人间的距离却没有一点点缩近。
痛苦几乎要将他淹没,黑暗里沉重的油墨拖曳着他的四肢,将他向无尽的深渊里拉扯。
庚野拼命挣扎,向着那个够不到的地方。
他想他要过去,跑不动没关系,用走的,用爬的,他要到她身边去。
直到手术台旁的监护仪,心跳线在一声尖锐的沉鸣里骤然压平。
庚野僵停在那片黑暗里。
绝望被压成嘶哑,终于冲破了现实与梦境的隔阂——
“……别枝!
!
!”
黑暗的卧房里,庚野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几乎本能要摆脱身周缠覆的,在梦里都叫他挣脱不得的重量。
只是在脱身前,埋在他胸膛的“黑影”
茫然地动了动。
“庚……野?”
女孩的声音带着被从睡里惊醒的怔茫。
她呆了几秒:“我什么时候,上来的?”
庚野低头,黑暗里他有些难以分辨是梦还是现实,只能用低沉沙哑的声音去确定:“枝枝?”
“是我……”
别枝尴尬,慢吞吞地把抱个大型抱枕一样缠住庚野的胳膊和小腿放下来,“对不起,我本来就是想坐一会儿,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了。”
庚野有些哭笑不得,更多是劫后余生似的庆幸。
“还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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