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安走过去敲了敲他的房间门:“谢筠,你在里面吗?”
回答她的是一片冗长的安静,静谧到能清晰地听到窗户外呼啸得风声,吹动树干摇晃树叶窸窣晃动几乎要融化在狂烈的风里。
鹿泉一到夏季总是经常有倏忽而至的雷阵雨,每每这个时节都要阴上半边天,雷鸣暴雨和几乎撕裂半边黑夜的闪电很是吓人。
难道是没在家?
顾长安又叫了一声,还是无人答应,外面的风扑在玻璃上,吹得窗户发出声响,她有些担心他卧室有没有关窗户,怕一会儿下起雨来潲雨,犹豫了下,用力一推。
门正好被人往里拉开,顾长安没剎住力道,整个人跟着往前扑,鼻尖几乎要扑在那人的胸膛上,腰间被一双大手稳住,带着她往后退了下,扶着她站稳。
卧室的灯有些昏黄,映入眼帘的是年轻男性的线条流畅的臂膀,延伸出大片沟壑分明肌理,在灯光下被描摹上古铜色光泽立体阴影,宛如精致人体铜像雕塑,比例精致到找不到一丝瑕疵。
谢筠显然刚刚洗过澡,狼尾鲻鱼头有些乱蓬蓬地潮湿紧贴头皮,衬得眉眼黑亮深邃,下颌线冷硬,下面随意穿了条运动短裤,脚上趿拉着人字拖,肩膀上搭着条黑色毛巾来给她开门。
扶在她腰间的手带着刚刚洗过澡的冰凉,他身上有低低淡淡的木质山檀香氛沐浴露气息,很好闻。
“怎么?往里闯是想看我洗澡?”
他问,眉尾挑了下,转身坐在凳子上拿着毛巾胡乱往头上rua,毫无章法地乱擦,像小时候顾长安救上来的一只落水狗,莫名有点不符合他凶悍的性子。
顾长安跟着他走近房间,不自觉笑了下。
房间不大,却格外干净整洁,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和靠窗的床之外,就是角落里的行李箱。
床上铺着深蓝色的床单,随意扔了件黑色T恤,估计是他刚刚洗澡前换下来的。
顾长安环视一圈,没地儿可坐,她正犹豫着,坐在椅子上的谢筠长腿轻踹了下床尾,示意她坐过去。
“没有,刚刚在学校找不到你了,我来看下你回来没。”
顾长安坐在他床尾处,慢声细语地问,“中午想吃什么,冰箱里还有绿甘蓝,再做个奶油蘑菇汤?”
她进门时脱了薄纱外套,里面是条雪纺樱粉色吊带长裙,柔软的裙摆堆迭云纱,勾勒少女曼妙身段,比鲜嫩柳条还要娇软身段。
她脚上还踩着黑色拖鞋,如此小小一只坐在他的床尾,裙摆铺散开,像是坐在花蕊中间的拇指姑娘,竟显得极其娇小惹人怜爱。
谢筠目光落在她身上,旋即往下落。
穿着黑色拖鞋,显得她的脚踝处微微泛红。
他将毛巾往肩膀上一耷,站起来,躬着腰从桌子抽屉里拿了瓶正红花油,拧开,倒了些在掌心。
“阿筠,你还没说,你想吃什么呢?”
床上的人仍就在滔滔不绝,面前却倏然落下男生阴影,将她笼罩住,后半截话也就此消音。
纤毫毕现的体型差让顾长安下意识紧张地揪紧了床单。
谢筠却忽然在她面前蹲下来,如同凶猛的野兽收敛狩猎的本能在一朵花面前匍匐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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