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太太脸上有些挂不住。
她刚刚是为了能一举拿下马秀兰这个儿媳妇,这才使出了浑身解数胡闹,足足闹腾得全府上下人人皆知,只怕外头也有人多少知晓了。
但文太太不在意。
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自古就没有儿媳妇拿捏婆婆的,纵然婆婆再有不是,也轮不到儿媳妇开口,只要马秀兰开口指责婆婆,那就是有十分的道理也只剩下五分了。
这个道理文太太懂,马秀兰当然也懂。
刚刚这话说完,没等文太太发飙,她就福了福身子,满含热泪道:“母亲勿怪,儿媳一时着急,说错了话,您别往心里去。”
文太太没想到这儿媳妇闷不吭声装死了半天,出来说了两句话就把她气得不轻,又噎个不停。
“好,请就请来,我倒要看看当着你亲生爹娘的面,你还有什么说辞。”
文太太气呼呼地一甩袖子。
对于儿媳告婆婆,原本就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只要马秀兰开口,那她今日就惨了,不被送去家祠跪上一晚,也要被家中长辈训斥半天。
文太太就是笃定了这一点,胸有成竹。
不一会儿,人都到齐了。
双方亲长,还有宗族耆老。
文府中院内一个宽敞的天井内,左右各摆了两排椅子,灯火亮起,照得马秀兰的脸庞坚定如斯。
马夫人担忧地看着女儿,想起白日里与女儿商议的那些话,心略略安定不少,倒是马大人有些忐忑。
他拉着妻子耳语:“怎闹成这样,你白日来时也不劝着一点”
“老爷这话我倒是听不懂了,我如何能劝我下午那会子离开时,还没闹成这样呢。”
马夫人其实心头一阵痛快。
女儿成婚一年有余,对这个亲家母文太太,她是多有微词。
只不过见女儿女婿倒也和美甜蜜,如今又给她生了个大胖外孙女,马夫人便把这些心思收了收。
谁承想,自己倒是不计较了,这文太太反而愈演愈烈,一点不把他们家的闺女当人。
马大人转念一想,这事儿也确实怪不了妻子。
只见马秀兰和文二一同来到众人跟前,冲着文大人和文太太跪下磕了个头。
没等小两口说话,文太太就慢条斯理地呷了一口茶,冷冷道:“快起来吧,我可受不起这么大的礼,原先不是闹得很不得劲儿嘛,怎么这会子又如此恭敬了,想是你父母都在,你也需得做个脸面吧。
可你也要知晓,这做出来的脸面终究是假的,你为人妻为人媳,就该孝顺公婆。”
马秀兰始终垂着眼睑不说话。
文太太得意了,以为儿媳服软了,继续道:“别说今日我喝了你一盅鸡汤,便是让你将嫁妆都双手奉上,你也不该有二话,更不该到处告状。”
这话过分了。
文大人侧目看着妻子,转脸又对着老友马大人满眼愧疚。
马夫人藏在袖口里的双手紧握成拳,脸上的微笑快要撑不住了。
她说:“亲家母,这话我可听不懂了,哪个有头有脸的人家会惦记儿媳妇地嫁妆呢这要是传出去了,你们文家几辈子的老脸怕也糊不住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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