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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迟进入车内,便见闻静思面色苍白斜靠车壁,拿着药瓶的双手颤抖的连瓶塞都拔不开。
他一手接过,倒出一颗药丸喂闻静思服下,轻声询问:“大人怎样?要不要叫徐太医来?”
他见过闻静思数次腹痛,却是头一次见痛成这般摸样。
闻静思咬碎了药丸慢慢吞下,过得片刻,才淡淡地道:“不碍事,还有些药,过一阵子再说吧。”
雁迟刚才心急,并没有仔细去看,现在安心下来,才发觉闻静思颊边隐约的泪痕,心下一颤,从胸口掏出汗巾为他擦拭。
“陛下他,实在不该这样对待大人,害大人伤心难过。”
闻静思微愣,细细思索也就知道雁迟想岔了,轻叹道:“我伤心难过,和陛下无关。
只是想到这孩儿出生之后,无父无母,心里有些悲伤罢了。”
雁迟一怔,转念一想,也不禁跟着心酸起来。
闻静思默默坐了一会儿,身上有了力气才道:“雁迟,你扶我一把。”
雁迟托着他的双臂,慢慢扶他下了马车,刚要进门,从旁冲出一道人影,跪在两人身前。
雁迟护着闻静思退了一步,厉声喝道:“什么人!”
闻静思着实吓了一跳,定睛去看,那跪着的人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衣衫朴素,容貌秀美,仪表尚且整洁,睁着一双扑闪闪的大眼盯着两人猛瞧。
听雁迟一声厉喝,怕得全身一抖,磕下头去。
“小民要找闻丞相伸冤。”
闻静思奇道:“伸冤应该去找官衙,官衙办不了可以去大理寺申诉,闻丞相能帮得了你什么。”
那少年抬起头,战战兢兢地道:“官衙里的大人说这事他们不敢插手,大理寺的大人也不愿意帮小民。
街坊邻里都说闻丞相管着官衙和大理寺,人又是顶顶好的,或许能替小民伸冤。”
官衙和大理寺都不敢管,不愿管的事,近期只有宗家一案。
闻静思轻轻叹了口气,和声道:“我就是闻静思,你有何冤要申?”
雁迟吃了一惊,急道:“大人,你身体要紧,这事指派京兆尹张大人接手即可。”
少年起初并不信这般年轻的男子就是万人之上的丞相,再看雁迟着急的模样,心里不由信了三分,连忙道:“昨夜大理寺来抓人,我的孩儿被大理寺抓去了。”
闻静思着实讶异,看看四周渐渐吸引过来的百姓,道:“你随我进来说话。”
雁迟纵使万般不愿,也不得不照办,领着少年穿堂过院,落座厅堂。
那少年虽然面色稍带仓惶,却十分懂得规矩,一路目不斜视,谦卑恭敬,乖巧地坐在厅中尾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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