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紧的抱住我,下颚抵在我发间,紧紧的揉住我的肩。
只有在他怀中,才不那么难受,不那么痛。
微亮的灯光打在我脸上,有嘈杂的说话声,我皱着眉,不满的嘟囔两声。
苦涩的药一点点灌入我喉间,如意哄道:“喝药了,无忧,把药喝了病就好了。”
我顺从的张口,温热的药缓缓的顺入喉,我受不了这苦味,哇的一声全吐了出来。
这时才清醒了些,阿椮支着我的肩膀焦急的望着我,身边靛儿端着药碗,几个侍女急忙清理着一堆狼藉。
我皱着眉头,环顾四周,这才发觉我不是在星河苑自己的拔步七宝床上,也不是天青细雨杏花罗帐。
我在北宛,日月城,自己另一个家中。
我声音嘶哑:“我是不是生病了。”
“只是有些发烧,大夫说喝药就好了。”
阿椮端过药碗:“是不是太苦了,我让她们多放点糖可好。”
我闭着眼摇头:“不要喝药,你让她们端走。”
阿椮哄我:“良药苦口,无忧抿一口可好,就一口,权当是辛苦大夫半夜出诊。”
我难受之至,埋头在被衾中:“不喝药。”
阿椮拍着我的肩:“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喝一口,无忧喝一口,咱们两人干了这碗可好,嗯,无忧。”
忽冷忽热的寒热窜行在体内,我突然就对帐边点的太亮的烛火发起了脾气:“不要喝药,不要喝药,不要,你们都下去,头好痛,让我好好睡一觉。”
阿椮无奈,只得吩咐侍女打来一盆凉水在我额头上覆上巾子,又撩下帐子退在外头。
呼吸全是热烫,我眼角滚出两行泪渗入发间,紧紧的握着拳,努力的让自己不再颤抖。
我无法控制自己去回忆里寻找安慰和舒适,如若有点小病小痛,一定要扎入他的怀中,千般撒娇万般做痴,他温柔的抱我在怀中,眼角眉梢都是宠溺,银匙一口汤药他一下亲吻,从来没有什么苦,都是肺腑的甜。
自别后,我第一回,控制不住自己,低声喊出了我永不愿再想的两个字,一个人。
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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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要的如意来了。
。
。
药
阿椮在床边守了我一夜,为我换了一夜的湿帕,也沉默的看着我流了一夜的泪。
我偏着头,绵绵的泪水濡湿了半个绣枕,一遍一遍在高热的脑海中回荡的,是那日景福殿的如意和太后,让我禁不住想尖叫逃离,让我万念俱灰,也生生撕碎了我最后一片心。
我夜不能寐,日不能食,无数次徘徊在空寂的夜里,思量着自己的死法。
可我不能死。
阿椮曾道,活着,是命,也是使命。
无忧的那份已经死去,现在活着的,是镇国公主的那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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