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在垂拱殿批折子。”
铭瑜皱眉道,“刘御使太聒噪,在我耳边啰嗦了半日。”
母后无奈道:“刘御使是三朝元老,皇上当好好听他的教诲。”
“是。”
铭瑜偷偷的朝一边望了眼。
秉笔太监侧身站在阶下,獬豸冠下乌鸦鸦的鬓发衬着白玉似得脸,一幅温和无害的模样。
晚膳就摆在了坤宁殿,一家人换了常服,秉笔太监低着头站在铭瑜身后,一道道试过菜后再呈上来。
许是我的目光太飘离,他抬起头清凌凌的望我一眼,而后恭谨的道:“星河苑的宫人知道公主今日回来,里里外外都收拾干净了,就等着公主回宫。”
母后拍拍我的手:“今晚歇在哪儿?是回星河苑,还是就在母后这?”
我偎依在母妃身边:“不去了,今晚想跟母后一起睡。”
“好.好。”
母妃笑容满脸,“跟母后一起睡吧。”
铭瑜看了如意一眼,纠结道:“朕...朕回福宁宫。”
皇陵
宫人点着琉璃灯送铭瑜回福宁殿,我站在阶前,缓缓注视着离去的背影,再回头转身,却见母后目光由明转暗,蹙起了眉尖。
茶盏在母后手中摩挲片刻,又轻轻的阖上,方才抬头对我笑道:“无忧觉得今上的秉笔太监如何?”
我抿嘴,半响道:“进度有度,观之可亲。”
母后艳红的唇冷冷一笑:“可不就是进退有度,观之可亲。
倒也是缘分,在这宫里伺候了一圈,最后还是旧主旧仆。”
我敲着母后神色,沉吟道:“铭瑜登基了,那——先帝的皇后和...太后呢?”
母后漠然道:“一开始安置在你父皇延福宫,后来两个人都病倒了,送去了昭觉寺静养,现下宫里,除了几个老太妃,可都干净了。”
我想起旧年里热闹非凡的禁内,从什么时候起,这里成了一处清静的牢笼。
静默半日,母妃转了脸色,对我笑道:“不说这些,无忧跟母后讲讲北宛。”
宫人熏了蔷薇沉水露,是闻惯的帐香,我怀中抱着只软枕,回忆着我北行日月城的一路见闻,还有铭瑜随使节来看我,却略过了我迷晕阿椮独自一人回宋的一段。
母后长叹一声,抚着我的手道:“无忧长大了。”
我望着帐顶:“无忧已经二十岁了。”
“现在这样也好,日月城虽然隔着远,好在无忧身份品秩摆在那,也没人能让无忧委屈了。”
母后道:“挑个日子去拜过你父皇和先帝,好好在宫里呆些日子陪陪母后,你母舅家也为你张罗了许多,就等着你回去看看,蔚然也长大了许多,会叫你姑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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