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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张充容肩膀一耸一耸的,王沅掏出帕子递给她。
张充容擦干净脸后,神情悲凄,道:“我既是为梅婕妤哭,更是为我自己而哭。”
余氏如此心狠手辣,陛下在时,她们性命无忧,若陛下百年后,她们这些嫔妃该如何自处?王沅心里有一瞬间后悔,当年余蕴秀生东莱公主时,她不曾提议让人去唤太子来该多好,不过也只是想想罢了,一则皇后未必不能挺过来,二则当初的皇后并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
只是不知是荣华权势勾起了皇后心中的恶念,还是这些恶念本身就隐藏在皇后身上,只是她遮掩的足够好,直到现在才慢慢显现出来。
两人慢慢地冷静下来,张充容恨恨地说:“我就知道余氏狱卒之女,上不得台面,就会使一些下九流的手段。
梅婕妤太过懦弱了,要是我是她,我必定去陛下面前揭穿余氏!”
王沅能想象到梅氏听到辛密之后的绝望,“梅氏根本见不到陛下,她所说的事情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张充容长叹一口气,“也是,只是不知她为什么把遗书给了我,真是烫手的山芋,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余家知道梅氏偷听之后,肯定不会行事了,拿着这个纸条能有什么用?”
“那就烧了它吧。”
王沅把纸条塞进锦囊了,好心给她建议。
张充容犹疑半响,终于说:“算了,我也不再跟你打马虎眼,这纸条我不准备烧,毕竟关键时刻能够派上用场。”
王沅懒懒地靠在椅子上,道:“就算是余氏没了,下一任皇后必定是宸妃,宸妃做皇后未必比余氏做皇后好。
我等一点好处都没有,何苦要去操这个心。”
张充容眉毛一挑,“宸妃清高自傲,虽然不太好亲近,但她对后宫嫔妃没有什么敌意,而且余氏本是陛下的结发恩爱妻子,现在陛下这么多嫔妃,子女也会越来越多,从清平公主的事情上,就能看出余氏很厌恶我等的。”
她本对王沅有所图谋,干脆将她去年本打算将孩子送给宸妃抚养,但被宸妃所拒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王沅这次恍然大悟,本来还以为是因为张充容生了女孩,所以宸妃才不要的,接过却是宸妃主动拒绝了。
她有些疑惑,道:“你父亲既然是冯大将军的部下,你何不通过你父亲将梅婕妤的遗书交给冯家,让冯家来处理这件事。”
张充容苦笑道:“事情哪有这么简单,只有这封遗书,再无其他凭证,我若是将这个交给冯氏,一旦事情有了偏差,那我只有死路一条了。”
这话也没错,冯、余两家素来不和,无凭证的情况下,李湛肯定不会相信,甚至可能会认为有人故意陷害皇后与太子,冯家有冯大将军在,不会有任何损伤,最后总有一个人为此要承担后果,那么极有可能就是张充容了。
王沅直问道:“那你今日找我到底是为着什么?”
张充容道:“戎氏获封婕妤,本该搬到兴庆殿正殿去住,但戎氏为了表示对梅婕妤的尊敬,决定等梅婕妤七七之期过后再搬。
正殿一些大件物品须由少府派人收回。
我知你姐夫在少府任职,正好负责这一块,应该很容易让冯氏的人发现梅婕妤的遗书吧。”
说完,她把桌子上的锦囊往王沅这边推了推,王沅用手抵住,微微一笑,道:“等等,我这样做是冒着很大风险,那么,我能得到什么?”
张充容挑眉,“宸妃之母齐夫人天性好强,早已不忿皇后压在宸妃头上,再加上余家人不会低调做人,大大地得罪了齐夫人,这两家迟早要斗起来。”
她拎起锦囊在指尖转了转,“而这个小小的锦囊就是引火线。
我已然失宠,你却前途大好,冯余相斗,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说不定正好是你的机会。
而我,只需要妘儿能平安无事守在我身边长大即可。”
王沅心里快速转动,如今宫里的局面如一团死水,让人觉得透不过气,这天总该换颜色了,而且就算没有梅婕妤的遗书做引子,也迟早会爆开。
她伸出了手,“把锦囊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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