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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朝着大庙的方向退了几步,定了定神,才看清身后这人是个年轻公子,一身月白锦衣,暗夜中略有些暧昧的丝光,狭长的眼睛映着星火,清浅流溢,态度竟是十分的温和优雅,手撑着膝盖,正弯腰俯看着她。
苏离离半天吐出一口气来,拍着胸口,将一颗心拍回原处。
忽想起那个皂衣人,又猛地一回头时,愣住了。
庙门空空地开在那里,一个人影也不见。
正殿的地上,方才化成了水的那人,衣裳也不见了。
仿佛是一场幻觉,苏离离抬头嗅了嗅,空气中淡淡的尸臭味证明这一切并不是幻觉。
她努力镇定了心神,从地上爬起来,扯了扯衣角,平平稳稳对那锦衣公子拱手道:“月黑风高,公子在此游玩,真是好兴致。”
那人直起身,颇具几分风雅,缓缓吟道:“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声音带着一点鼻音,苏离离听来像细砂纸打磨着锯好的棺材板,光滑低沉。
咫尺之距,他虽笑意盎然,却让她后背生寒。
她吸了一口气,道:“杀人放火大买卖,挖坟掘墓小营生。
都是出来逛,公子说笑了。”
苏离离假笑两声,站起来就走。
刚走两步,手腕一把被他扣住,手劲就如同他的声音,不轻也不重,“这位公子,方才为何惊叫?”
苏离离那清凉油抹对了路,手上有些滑,一挣,脱开了手,仰头看他,“因为公子你悄声出现在我身后,荒郊野地吓着我了。”
“荒野无人,你趴在这里做什么?”
苏离离虽不聪明,也不蠢,自不会说我是来盗墓的,更不会说方才看见如此这般的事,张口就编道:“这位兄台,实不相瞒。
在下的父母为我定了桩亲事。
可我心有属意,不愿曲就。
今夜收拾金银细软,正要与人私奔。
方才,那是在等人。”
话音刚落,莫大扛着一个又沉又鼓的包袱,鬼鬼祟祟地摸了过来。
苏离离暗自哀叹了一声,阖上眼睛。
莫大那把粗嗓子便响了起来,“你跑哪……咦?这是谁?”
苏离离睁开眼,绽出个假笑,清咳一声,嗔道:“你怎么才来。”
那锦衣公子打量了莫大两眼,皱起眉来,三分恍然,三分惊诧,似笑非笑道:“竟是……断袖情深。”
苏离离沉痛地点头,“唉,公子慧眼,此地实是容不得我们如此。
今日在此不曾见着一个人,偏兄台撞见,还望兄台切莫声张,放我们一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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